幽幽酸枣情

郑建灵

绿肥红瘦时节，葱茏的植被占据了原野。离家不远的山坡，田地的花生蓬勃着新绿，树是绿的，草是绿的，连周围的空气也是绿的了，酣畅淋漓地深呼吸，望远。偶尔有朝天灿笑的白花翘首风中舞动媚姿，构成诱人的景致。朝着那些艳色而去，不想近在眼前却瞥见被我遗忘的酸枣花。

几棵长在地堰上的酸枣树，正值花开。淡黄绿色的花，米花状的花蕾一朵叠一朵压在一起，组成原野别样的风景。这花儿微小，都开在酸枣的嫩枝上、叶间，不仔细看，就会被一闪的目光忽略。

近前，这酸枣花毫无规则地排列，凡是有嫩条的枝上，犹如泼上淡绿的米黄。四处打量，生有酸枣树的地方，那米黄都是棵棵缀满。再放眼望去，估计这米黄会在这个山坡流溢。此刻，尽管从远处流泄着馥郁的栗花香气，但是，也没有这小小的酸枣花令我值得回味了。“没有花香，没有树高”在脑海闪过，那满枝头的红酸枣立刻占据了脑海，酸枣浑身全是宝呢。

细小的酸枣树，因为它浑身

长满刺的缘故，方言叫“棘

子”，村人习惯称“黄密棘子”。那流逝的岁月，就这叫棘子的东西，可是农人做篱笆墙最好的材料。农家人在自家的房前、屋后用棘子围一个小小的菜园，种下各种各样的蔬菜，春天，收获鲜嫩的韭菜，农妇割了一茬茬，变换着一日三餐的花样；夏天，黄瓜花在架上吹起喇叭，黄瓜的鲜味就会越过篱笆，诱惑路人；秋天的辣椒、萝卜，又为桌上的三餐变换着味蕾。这些蔬菜，如果没有棘子围成的篱笆，估计会被禽类吃掉，被顺手牵羊的人们捎走。这远去的时光，数不清酸枣树为人类作过多少贡献。

因为酸枣树年年有的会被连根带茎刨回家，所以，村庄的近处找不到大的酸枣树。深山处，大的酸枣树随处可寻。过去人们用镰刀砍了，一来当拐杖、二来可以做工具的把（夯锤，碾场石碌辘）。酸枣树生长在贫瘠干旱的地方，生长缓慢，木质极为坚硬，假若它能长成大的树木，是不是也是名贵的木材呢？我带着疑惑问“度娘”：“酸枣树属于落叶灌木或小乔木，高1—3米。”，甚是遗憾了，目前我见过的最粗的仅为几根拐杖而已。

酸枣的叶子，有镇定、安神的功效，所以人们把酸枣叶采来，制成能治疗神经衰弱、失眠多梦的茶叶。记得二十多年前，从乡下调到县城工作的王老师，每当这个季节的周末从县城返回原单位时，我们就一同陪她去附近的岭上采酸枣树的嫩叶，回家后加工成茶叶。采时，沐浴着缓缓熏风，聊着趣话，小心翼翼地躲避着酸枣树上的棘子。回家后，洗净，燃起火，人弓身在大铁锅边，热气蒸腾着酸枣茶的芳香，汗透衣衫，尽管满满的一大篮子最后只被炒成两捧，甚至一捧，那种欢娱，铭记在心。有时难为情地把自己的劳动成果送人，友人是万分感动。

酸枣的果，勤工俭学的年代，摘酸枣那可是勤工俭学最好的依靠项目。红透的酸枣，远远望去，艳红一片。近前，你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摘。满身的刺守卫着酸枣树，凡是摘过酸枣的人，有谁会没有被棘子扎进手指的经历呢？有时拿着小棍子先朝酸枣树乱打一番，可是，被打下的酸枣不是滚到深草丛里，就是钻进石缝去，能捡到的不足落下的五分之一。每每这时，就会想起父亲讲的刺猬变身白须老头滚酸枣的故事。

眸光随着掠过的喜鹊远去，一树一树的酸枣花仿佛摇曳在眼前。哦！那满坡的酸枣花呀，秋天一定是硕果累累压弯枝头夺目红艳。酸枣树呀，你扎根贫瘠的地方，生出的东西浑身是宝，服务人类，这种精神不正如扎根在家乡的几十万朴实的农民，为了自己的家乡巨变日日夜夜冬去春来不停劳作的精神写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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