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鹂情 ◆沈志安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绿荫不减来时路,添得黄鹂四五声。”自古以来,多少诗人总爱把黄鹂写进诗里,歌颂它,赞美它。
黄鹂,乡下人叫它“黄鹂公子”。它身披着油亮的黄色羽毛,乳白色的肚皮。它时而展翅高飞,时而抱团身子低空滑翔。“嗖”的一声从这棵树飞向那棵树,傲然站立在摇晃的枝梢上。
春天,双双对对的黄鹂从南方飞来,在桑树或榆树上物色好可以栖息的树杈,便开始营造自己的家。一对黄鹂不停地叼草衔泥,要一个多月才能造好一个精致的小窝呢。那窝外层是树枝草梗,里面一层层干草、羽毛、旧棉花、破布条,是个温暖的小铺。
村子里的树是鸟的天堂。春夏之交,每当太阳升起,树上便拉开了演唱的帷幕,百鸟齐鸣。黄鹂的歌喉是响亮的,它能变着调子唱许多样曲子:有时唱“咿哩呕哩哇哩喔”,有时唱“唧啾,妞唧啾”,还有“嘎勾,嘎勾,嘎勾嘎”。那是在歌唱爱情,歌唱幸福生活啊。
我从小爱黄鹂,我还养过它呢。那是在我十岁时,麦收之后,我家的一棵大桑树上,一窝小黄鹂已经出壳了。那几天我常看见黄鹂妈妈叼着虫子飞向窝边。于是我就和小伙伴嘀咕着把小黄鹂掏下来养着。几天前我们就用秫秸亭子扎好一个鸟笼了,又给它垫上一大块旧棉花套子。
一天午后,由我上树,伙伴们在下面等着。我抱着几乎搂不过来的树干向上爬,树皮糙破肚皮也不觉疼。我爬到窝边,伸手将窝里两只叽叽叫的小家伙抓过来放进小褂的口袋里,高兴得不得了。可这下却惹下麻烦了:小黄鹂的父母一齐飞来,拍着翅膀撕心裂肺地大喊大叫:“啊——啊——啊——”眼看着亲生骨肉被人抢走,好端端的家庭被人拆散,能不拼命地抗议嘛!多嘴的大麻雀闻讯,马上呼朋唤友喊来鸟类一大群,叽叽喳喳大喊大叫。而我却全然不顾,根本不和黄鹂换位思考。
我们把小黄鹂安置在笼子里,逮蚂蚱喂它。我用小蚂蚱在它嘴边轻轻拨弄几下,吹着口哨:“哈嘘,哈嘘”,它就会张开小口,叽叽叫着接食,脖子一伸一缩地咽进肚里,美美享受着人的赐予。一天,两天,小黄鹂睁开了眼,渐渐地褪去绒毛,露出黄毛。它长得很快,羽毛日渐丰满。一个多月,已经能扇动翅膀,而且和我们熟悉了。
一天午后,我们在门前老槐树下打开笼子逗鸟玩,冷不防,一只大狸猫从背后蹿上来叼起一只,几个纵身跳上房顶,嘴里叼着那可怜的小黄鹂,还发出阴险的呜呜怪声,瞪着绿幽幽的贼眼瞅我们。那是二婶家的猫,常偷人家小鸡吃的。
一对小黄鹂只剩一只了,于是我们更加精心守护它。日子一天天过去,这只黄鹂的羽毛愈加丰满,能飞,能自己觅食了。我们打开笼门让它自由出进。它也能找到家。我们把笼子高高悬挂在老槐树下,猫够不到。我们下地割草放羊,它会飞去找我们,它飞到我们头上,跳到我们肩上。有时它竟会玩黄鹂闹山羊的喜剧,真有意思。养熟了一只黄鹂,一阵阵成就感让人心里十分惬意。
又一个午后,我们仍在老槐树下逗鸟玩 ,正高兴 ,突然“喇——”一声惊叫,小黄鹂“哧溜”一下子飞窜而去,落在几十丈远的一棵柳树上。原来又是那只狸猫早就伏在角落里虎视眈眈了。正要作案,被小黄鹂慧眼识破,惊慌中,扑棱棱飞出,这才躲过一场大难。一个伙伴见状,未敢怠慢,飞也似的跟踪到那柳树下,唯恐再惊吓它,小心翼翼地爬上去。刚要伸手够它,惊魂未定的小黄鹂“嗖”地一声,箭一样飞向很远的一棵大榆树去了。从此,与我们朝夕相处,难分难舍的黄鹂,再也不回来了。
永别了,小黄鹂。我想它、念它,而它却永远不回来了。
新闻推荐
每当天阴时,我的右手小鱼际就隐隐作痛,连带着小拇指酸、麻、无感。小鱼际上的两道疤痕清晰可见。姐姐对那两道疤痕的回忆是:你小时候真傻!为了讨好父母,可真没少吃苦,连针刺到手里都不敢告诉父母。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