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是件名正言顺的事 ◎麦埊
[摘要]◎麦埊
村庄里,土地有名姓,庄稼也有名姓。村人走了,他的地和庄稼就变成鳏寡孤独。
村人把名姓留在家里,出去了。在城里,他们没有名字,统一叫农民工。他们不停地迁徙,变换身份,候鸟一样栖息和生活,有时叫瓦工、钢筋工,有时叫水电工、水泥工……
没有名字的人,和一头羊、一只鸡没有区别,更接近一种职能和工具。他们活成生命最本能、原始的那部分。他们隐姓埋名,以此为生。偶尔,名字被喊起,也是在一份合同或名册上,因为一场事故。在城里,村人是蒙面的夜行者,不愿,也不敢听到自己的名字。
人没了名姓,就活成替身。他们的劳动也身份不明,不会有一砖一瓦的遗传和指证。
楼房盖得再高,也不会随他们的名姓,也与他们无关。房子被编上号,和他们一样,就变成交易和工具。住房的人也不会想到,他们的汗水、流血的脚、磨出水泡的手。他们生活的滋味,与他们的酸甜苦辣,没有任何关系。没有土地,他们变回解放前的长工、短工。
村庄里不。每个人都有姓名,都更接近一个人。叫一个人的名字,也是叫一个人。
庄稼或高或矮,房子或破或新……都随你的姓,都与你有关。劳动需要名姓,才能让一块庄稼和另一块庄稼有所不同,让一户人和另一户人、一个人生和另一个人生有所区别。村庄里,劳动都有名姓。一株庄稼、一处房子,无论搁置那多少年,都没人敢冒名领走。
所以,不管走多远,村人都会回来,回到他们的名字里,回到一个名正言顺的人里。
当村人老了、病残了,城市会取消掉他们劳动的权利。他们也现出农民的原形,被遣送回家。劳动创造了人。城市取消了残者作为人的资质,以及弱者成为人的资质。大一岁,或小一岁,劳动的本能就掉线了;少根指头,或丢只手臂,劳动的职能就在事故中丧生了。
村庄不在乎人的老弱病残,一视同仁,一样接纳他们,赋予他们劳动的权利。
土地会给他们都提供一份工作,让他们把城里遗失的那部分人,一点点找回来。年长的和年少的、身残的和体弱的,随他们名姓的麦子和玉米,都和他们一样是皮肤的古铜色。
农民,是人,有血有肉,有名有姓,是一个生命的全部。农民工,是职业,是人养家糊口的那部分。打工,就是打农民工吗?自己打脸自己。只是,他们在向谁负荆请罪呢?
祖先坐在草地上,创造出“劳”:草字头,土宝盖,一把力气。用力者劳,就是戴着草帽劳作的形象。当这个人不是坐在草地上,而是坐在脚手架上,有多少安全隐患?古文,劳从悉,劳动是对心的采撷,是根茎叶花的和谐,是土草力心的统一。当脚下是悬空,手中是钢筋,眼前是故乡,心里是金钱。这是怎样矛盾啊!劳动也面目全非,名不正言不顺。
劳动是件名正言顺的事。只是。是村人遗弃了他们的名姓,还是名姓遗弃了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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