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风筝 □ 苏中豹
歌里这样唱,“又是一年三月三,风筝飞满天。”看哪,春天来了,北方的天空瞬时盛开了五颜六彩的风筝,随着吹面不寒的杨柳风扶摇直上,点缀着纯净的蓝天,与黄土地上的百花相映成趣。
春天的天空与风筝最搭,但风筝的前世今生有云泥之别。如果将现在的风筝比作大彩蝶,那么,过往的它只能算是小菜蛾了。
如今小朋友的风筝多是现买的,广场上、河岸边遍布风筝摊点,各种样式精美、色彩艳丽的风筝在春风中向你频频招手。只要掏钱,便会有人将成套设备搭配妥当,你只需动动手放线让它飞起来即可。有感于现在孩子幸福的同时,又感到这样的玩法似乎缺了些许过程中“磨折”的乐趣。
过去孩子们的玩具多是手工的,风筝也是自己糊。材料嘛,都是就地取材。风筝的龙骨篾条,基本上是从自家炕头的旧席垫上抽取；纸张来自废旧作业本、画报；扎线就偷妈妈的缝被线；用面粉加开水可以自己打出浆子(糊)……
材料齐备,找全刀子、剪子、尺子等工具便可以开工。
按照心里的样式,经历截篾、扎架、上浆、敷纸、绑等线、贴尾子等一系列工序,一架不算精美,但却倾注了个人心血的个性手工风筝算是大功告成了。
于是,呼朋唤友急急携了新风筝来到藉河边做首飞。如果是节假日又逢天公作美,就会看到三三两两赶早的人在放风筝。河滩里碧草如茵,绵沙金黄,野花盛开,堤岸上春风拂面,烟笼鹅黄,杨柳依依。广袤的天穹下一只只风筝随风游走,间或有孩子的欢笑声将静谧的空气搅扰的灵动起来。
仔细瞧,近处有几只孩子们制作的“衣服”“田字”等式样简单、色彩斑驳的风筝在助跑起飞,稍远是一只碧绿的“蜻蜓”和斑斓的“蝴蝶”在鼓翼腾飞,一只红“鲤鱼”摇头摆尾、优哉游哉,目光尽头又是一只巨大的“黑虎赵爷”如飞龙在天,傲视群雄。
“黑虎赵爷”是风筝中的王者,平日难得一见,已经是传说中大神一样的存在了。首先,它体格巨大如磨盘,据说风起时连小孩都能拽上天；其次,材料特殊,制作精良,能经受高空超级大风的考验；还有就是制作者要有不凡的画功,无论“赵爷”还是“黑虎”都能画得威猛霸气、栩栩如生,能制作此种风筝的都是当地工匠级的人物了,熊孩子只有望天膜拜和神往的份。
好在孩子们内心强大,自得其乐。只见风又起,伙伴相帮着,放线、搭架、预备、助跑,走你——一只只补丁连缀的寒碜简陋的“方块”“士字”“田字”“菱形”风筝跌跌撞撞、摇摇摆摆腾空而起,其中有些因制作水平不佳、材料太差的,便纷纷于风中栽下,跌落尘埃,更多的风筝则是越飞越高。极目追寻,这一众搏击长空的风筝已是渺如芝麻绿豆,几乎融入浩渺的天幕了。当此之时,其乐何极!
那些春天里,我们都曾是追风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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