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贵如你,无问西东
□李梦桐
一场关于从内心里给出的真心正义无畏和同情的灵魂拷问,一个关于青春传奇的故事。三代清华人的无悔选择,让我懂得:世界很美好,世道很艰难。但是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真心真性,不要忘了对生命的思索,对自己的真实。
影片在当今社会背景下展开,张果果独白:“如果你提前了解了你所面对的人生,你是否还有勇气前来?”是啊,谁都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下一秒会是怎样的,但我想重要的是,每个人应该都沿着自己的真心正义无畏和同情,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最终,张果果超越职场困惑,走出公司高层利益之争,在灰暗的世俗中保持真心,回归正义与同情。
影片穿插了四代人的生活与选择,现代社会的职场利益,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疯狂,三四十年代的困难和热血,二三十年代的动荡与新思潮。一代人哺育了又一代人,留下的是代代不灭的记忆。进入影片真正认识和领悟到了那一代代人之间的联系时,不禁潸然泪下。
吴岭澜虽然是清华大学的优秀生,可是他却并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要学习”,他说“我把自己交给学习和忙碌是踏实的”。他一直都在这种并不真实的忙碌中学习,一直认为自己要学一门技术,要学一项活命的、能够容易就业的手艺。我想这是导演在委婉地映射当今中国的教育现状。中国学生考试很厉害,能考进名牌大学的更是人中龙凤,可就是在这样的中国顶尖学校中,老师们首先教给学生的,或者学生首先想学的,不是精神,不是骨气,不是中华民族文化的精髓,不是努力为国家做贡献的情怀,而是想着先选择一个实际的科目,怎样才能更加容易地就业。这不禁引起了我们的思索,中国的教育现状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在这样一个相对稳定和平的飞速发展的年代,在这样一个教育水平和教育环境都如此良好的年代,中国所出现的伟大的思想家、文学家、科学家等等,这些被人们成为“大师”的人才,却了若星辰；而在艰苦的战争年代,在那个风起云涌、动荡不安的年代,却人才辈出,有着现在这个年代再也无法企及的信仰和情怀?
清华校长梅贻琦对吴岭澜说:“把自己交给繁忙,得到的是踏实,却不是真实”“真实是什么?”面对吴岭澜的困惑,梅校长说:“做什么、和谁在一起,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有一种从心灵深处满溢出来的不懊悔也不羞耻的平和与喜悦,这就是真实。”吴岭澜听后独自一人认真思索,尤其听了泰戈尔来华的演讲,他呼吁清华学子要知道自己肩负的责任,要坚持美的原则,不被物质主义的毒素玷污了纯洁的灵魂。”“不要走错路,不要惶惑”。他最终选择了真实,选择了遵从自己的内心,终其一生在文学的道路上不断地追寻真实与真心。我想,也正是这段经历成就了他一生的信仰,并不断影响着周围的人。
抗战时期的西南联大,是那段历史中不可缺少的一个标志。富家子弟沈光耀来到这里求学,他青春、朝气、充满热血,或许国难总会激发人的斗志,影片看到这里,泪流满面。沈光耀祖上繁华,他的母亲并不希望他当兵,对他说“你一生所要追求的功名利禄,没有什么是你的祖上没有经历过的,那些只不过是人生的幻光,我怕,你还没想好怎么过这一生,你的命就没了啊。”他跪在母亲面前答应母亲读好书不当兵。可是当看到被日军空袭过后的昆明,看着妻离子散民不聊生的画面,这个青年终于深刻认识到了国难,终于深刻体会到了那埋在心底被忠孝禁锢着信仰。国难在即,每个人,都有责任和义务去保卫我们的国家。他背着家人参军,当了飞行员。他常常驾驶者飞机飞到昆明上空,扔下食物或衣服给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孩子们。我看到了沈光耀眼中的星光。最后战斗时,日军以嚣张的姿态炸毁了中国一架又一架的战斗机,沈光耀看着昔日同窗们一个个尸骨无存,我看到他明亮的眼睛中透露出一种光,那是一种坚定的信念,闪耀着无畏的光芒。他以超强的意志,强撑着已经重伤的身体,驾驶着已经被损坏的飞机,炸掉了日军的轰炸机。镜头拉近,满脸伤痕,眼睛依旧熠熠生辉,对着舱外疮痍的国土,轻轻地说“回家”。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驾驶着飞机向下,与敌人的海舰同归于尽。我看到了他在壮烈牺牲之前的微笑,和微微张开的口型“对不起,妈妈”。那一仗,中国空军倾尽全部力量,日军遭到重创。看到这里,我已泪崩,内心升起家国情怀的庄严与神圣。
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沈光耀永远坚定明亮的眼神,那是真心无畏与同情,从来不被黑暗所浸染,不被战争所磨灭。让我看到了这世间生生不息的希望和永无止息的温暖。最后的那句“妈妈,对不起”是对自己没有遵守诺言的道歉,是对自己不能尽孝的道歉。但我想,他一定是不悔的,他并没有像母亲说的那样“还没来得及体验人生,就已经没了机会”。其实,他已经体验过了他自己选择的人生,这才是他自己想要的无悔的人生。沈光耀是爱国的、高尚的,但毫无疑问,他更是果敢的、真实的,他永远赤诚,永远热血,让自己的信仰散发出耀眼光芒,成为中国那段黑暗时期的一束光,照耀了大地,照耀了人心,照耀了一种方向。我想,这就是导演赋予他“沈光耀”这个名字的含义,他不只光耀门楣,也光耀着一代又一代有信仰的人。
而也正是因为沈光耀的慷慨捐赠,才使得陈鹏这个孤儿长大成人。“他们说那时候总会有一个飞行员叔叔扔东西下来,村里大的孩子就会抱着我跑出去,要不是他,我们早就饿死了。”这是陈鹏领着王敏佳回老家时的叙述。镜头拉回,沈光耀驾驶飞机飞过孩子们在下面争相抢食物时,总有那么一个小孩子被大孩子抱着跑出去的镜头,我再一次泪湿,一晃又一个时代逝去,这又是一代人的青春。
王敏佳和李想因为看不惯徐老师被妻子打骂写了一封匿名信,却不想引来祸患,李想因为支边名额的荣誉而不敢站出承认,使得王敏佳被批斗昏迷,让我们见证了那个时代的疯狂。在为了掩人耳目为王敏佳立的假墓前,陈鹏低哑地问李想:“你怪她没对你说实话,可你给她真实的力量了吗。”“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对后面的人好吧。”影片再一次强调了真实。我想李想的一生都在深深地内疚着。而陈鹏从青年到暮年,一边将自己的智慧和热血献给了祖国的核事业,一边用爱托住王敏佳下坠的灵魂。陈鹏摘下帽子,那因为长期辐射而导致的头发一块一块地脱落,刺痛了我。那是一个时代的担当,我突然觉得,面对陈鹏,我们该有多少惭愧。
镜头又拉回到现在,张果果的父母当初在边疆遇难时竟是李想所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说“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想,李想这一生都在深深地后悔着自己当时为什么不真实地面对自己,真实地面对王敏佳。张果果听完,放弃了整垮对手的念头,辞掉了现在的工作,继续帮助四胞胎。他选择了热爱,选择了内心柔软,也选择了真实和真我。高节奏的现代生活让太多太多人都身不由己,不能随心所欲地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但希望我们都不要被生活中的黑暗面所改变,在自己现有的能力和被允许的范围之内,真实地面对自我,永远不要忘了自己的珍贵。
影片充分体现了导演的思想高度,她将中国历史所处时代的变迁和动荡通过一件有代表性的历史事件刻画出来,抓住每个时代的特点,以小人物身上的经历与选择来影射当时整个大时代的矛盾与走向。片中的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闪光点,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珍贵,只是有人坚信,有人却不敢再去珍惜。四代清华人的经历,刻画出一样的真实,一样的信仰,和一样的芳华。影片的剪切也是一大亮点,先从现在开始讲起,再回到七十年代,五十年代,二十年代,又把每个时代联结起来,一代清华人又培养了下一代清华人,体现了每个时代之间的深刻关联,也体现了中华民族在历史的长河中生生不息、一脉相承、荣辱与共的伟大民族精神。
“这个时代缺的不是完美的人,缺的是从心里给出的真心、正义、无畏和同情。”我想,这些优秀的品质是任何一个时代都缺失的。但是值得庆幸的是,每个时代都有那么一群人,他们愿意给出这些,来修补这个面目全非的世界,愿意用自己的明亮与坚定来填补心中的黑洞,用他们的青春和精神,来造就一个时代。
就像影片结束时说的那样,“世俗是强大的,强大到生不出改变它们的念头。”但我们可以选择,选择什么,就有什么样的人生,这本无关对错,只是价值的不同。面对选择,不要丢了自己和应有的担当。
愿我们每个人都在被打击时记起自己的珍贵,抵抗恶意；在迷茫时,坚信自己的珍贵；愿我们都有能力面对自己的内心,坚信珍贵,拥有一个真实且明亮的人生。
爱你所爱,行你所行,听从你心,无问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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