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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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生活方式叫林盘

成都商报 2018-01-28 09:51 大字

竹子高、竹子长,你是我的妈,你是我的娘;抱到摇几摇,长你恁个高,长你恁个长。

记住乡愁

曾有一句话说:物离乡贵,人离乡贱。乡村对多数中国人来说都是特别的存在,乡愁更像是一种文化基因和生命密码,无声地浸润在一个人的血脉里,纵使少小离家、双鬓斑白,也依旧乡音未改,故乡萦绕在心头永远不曾远去。

乡愁被记住,很多时候是因为那些小小的物件承载了太多回忆。

记忆里,吾家吾乡林盘中

记忆里的川西坝子,总有这样一幅定格的景象:公路两边放眼望去,天际线就是隆起的浓密竹林,民居在林中若隐若现,偶尔飘过几缕炊烟。这样的景致也常出现在画家笔下,一抹掠过树梢的云雾,几只田间涉水的白鹭,都为传统水墨画提供了灵感。天府之国的子民,世世代代把他们的家园建筑在沃野中央的林盘之中。陶渊明期盼的“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在此延续了几千年。

川西林盘,多为宗族聚聚,常以大姓为名,如杨坝、王林。少有其他姓氏迁入,也多为祖上女婿入赘。先民总是选择高出周围田地的土地建造自己的家园。竹篱笆,茅草顶,泥砖墙是林盘中农舍的基本元素。最简单的是单排左中右三间,俗称“叉了三间房子”;常见的是折尺一样带拐角的,叫“修了个枷单弯”,形似牛拉犁时套在肩部的枷;条件再好点的人家,修起三面的房,叫“撮箕口”;修起四面房屋围起个天井,叫“四合斗”。很多房屋,也非一次建成。祖上可能是“修了个枷单弯”,后世扩建为“四合斗”,岁月给房屋留下了“生长”的痕迹。

林盘,自然少不了乔木竹林。扎实的青杠、速生的麻柳、百变的慈竹在林盘随处可见。它们和房屋一样,都是祖上留下的财产,世代权属分明。青杠木,做锄头把子;麻柳遮阳避风,枝条充作柴火;慈竹可以编箢篼、背篼、漏筛、席子等用品,春季还可以采摘鲜笋。落叶为柴,灰烬作肥,往复循环,回归自然。我们的祖先,还在林盘中完成世代的生死轮回。他们将去世的先人葬在林盘中家族的坟茔,世代祭拜。

千百年来,林盘里自给自足。每户养上一两头猪、三五只鸡,已是富足。某家“打发女(嫁女)”,往邻里收集些鸡蛋孵化。待到女儿坐月子,鸡也长大,蛋也丰产。于是娘家人挑起大箩筐,敲锣打鼓,浩浩荡荡将鸡、蛋、米和娃儿的衣服玩具送到婆家的林盘,称作送“祝米”。婆家就在院子里摆上坝坝宴“红蛋酒”招待娘家的客人。

有大户乡绅的林盘开有私塾。乡绅腾出宽敞的房子,请来乡间秀才为自家孩子当先生。林盘中其他的同龄孩子也有福了,交很少的柴米即可一同念书。好一幅耕读传家的千古画卷!

林盘,就是川西坝子的记忆里,先民们延续千年“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桃花源。(吴志维)

林盘像个海绵,悄悄吸纳你的情绪

老家有两片林盘,一片在大姑家后面,一片在大伯家前面。

大姑家后面的林盘埋了我爷爷奶奶和其他久远的亲戚,让人亲近又让人害怕,但凡到了天黑,我连从窗户向那儿望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但我爸不怕,每年团完年喝完酒,大家都在打牌,他就会自己去里面转转。

小时候,一放寒假,所有的“费头子”就有机会聚在一起。白天,我们在家看《古惑仔》,看完了就只有出去烤香肠。

把大姑挂在院里的香肠割下来两节,就去后面的林盘里烤。林盘是个隐蔽的地方,人少风小,非常适合烤香肠,而且到处都是柴火。枯了的竹叶容易生火,一点就燃,用筷子把香肠穿起,就着火烤,常常熏得眼泪狂流。竹林里极静,偶尔会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香肠要烤到黑黢黢的,嗞嗞冒油。偶尔瞟一眼身边的坟包,又害怕又刺激。

大伯家前面的林盘,要稀疏一些,里面有块特别大的石头,夏天我们常常在那乘凉、打牌,但是“麦蚊儿”极多,常常咬得我满腿包。还有条小路,穿过小路就是一大片原野,还有一个大水塘。那是一个烤泥鳅极好的地方,不会太晒,又特别凉快。林盘里似乎永远比外面低几度,而且一旦有风吹来,都是凉丝丝的。这个地方我常常做梦都会梦到,一年至少要梦到一两次。有一次特别美,夕阳把整个竹林投上了一层橘色,我在竹林和水塘上飘了很久。

以前不懂“不可居无竹”的意思,现在才明白,有竹的院子,生活琐碎都会和它发生关联。春天没什么菜的时候,可以去砍竹笋,就着冬天的腊肉随便炒炒都好吃;难过、烦心的时候,悄悄走到林盘里,去坟头诉诉苦,像我大姑一样,很多的泪水都洒在了林盘里。林盘像个海绵,悄悄吸纳你的情绪,沙沙声一起,很多愁说散就散了。(蓓蓓)

林盘没有围栏,也没有边界

十多年前的一个冬天,我的六爷爷在自家林盘里自杀了。六爷爷患有严重支气管炎,年年复发。头年祝了大寿,以为冲过喜就无事了,结果再次发作,他不想再拖累家人,索性就去了。

这片林盘一面靠着二层小楼,其余三面都是围墙,只一个两人宽的入口,拿几张破层板拦住里面的鸡鸭。除了清早捡些鸡蛋、给鸡鸭喂食,平时没人会往这里去。但我小时候就爱往这林盘里钻,尤其盛夏时节。除了几笼竹子,里面还有一棵栀子。一米多高的栀子,巨大的一丛,至今我都没在别地看见过那么茂盛巨大的栀子。密密麻麻的花,大而洁白,散发出阵阵馨香。今天摘完,第二天新的又开出来,还是昨天那么多。

火化之后,六爷爷被埋进村里另一头的林盘里。每个村,总有一两个大规模的林盘是属于逝去的先人的。清明上坟,纸钱烧完,每家走时都不忘摘一把“狗地芽儿”回去凉拌。

我们家自己的那个小林盘,未曾埋葬过任何先人,也未曾长过狗地芽儿。竹林和田地的交界处,一棵桑树残破,每年结不出几颗桑葚,又酸又涩,鸟都不吃。这个小竹林一年四季都被笋壳和枯竹叶覆盖,踩上去悉索,踢开来潮湿。孩童时代的我曾在里面系过一根秋千,以为是隐秘的绝境。第二天再去,秋千不知道被谁拿去了,怎么找也找不回。

川西那些没有围栏、边界的林盘,是属于你,其实也不属于你,谁都可以钻进来,顺路而过。秋千没了就没了,更有甚者,左邻右舍,还要争论,这一笼竹子,到底是长在我家,还是长在你家的林盘之上。(列岛)

最好的“玩物”

现在的我已是小学五年级的学生了,我常常对小时候的事情充满回忆。最不能忘记的是我家乡的林盘,它可以说是我最好的“玩物”了。

我时常和朋友们去“消灭”竹子,由于我们“玩”不来柴刀,所以只有用自己全身的劲去折断竹子。我们通常会挑较细的,三双手紧紧地抓住它,就像拔河似的,大家一起往一个方向倒。没成功,再来一次,“一、二”,我们吃力地喊着。终于,竹子的底部开始有裂痕了。过一会儿,我们便带着欢呼声找大人帮我们把竹子从裂开处削下。

你可能会问:削下来的竹子有什么用?告诉你吧,用处可大着呢,可以用来玩好多游戏,打野鸡、钓鱼等。

“咕咕、咕咕”林盘里的母鸡欢快地叫着,庆幸自己躲过了烈日。“嘻嘻,看你这下逃不逃得掉!”我和我的朋友围成三角形,立马包围了一只鸡。“我早就想吃烤山鸡了,看来今天终于可以如愿了!”我“邪恶”地笑着。那只鸡犹豫了一下,明白了现在的状况,便往小文那边飞奔过去。

小文是我们中唯一一个男孩,有“飞毛腿”之称。他迅速地往鸡的方向扑去,可那只鸡见小文不好对付,转身就逃,向小蒋那边奔去。小蒋无懈可击的阻拦给了我时间,鸡见小蒋也很难缠,又一次准备逃走,小文便赶紧补位,我趁鸡发愣之时,伸手抱住了鸡。本以为这只鸡会乖乖顺从,可谁知,那鸡用脚一蹬我的胸脯,扑扇着翅膀快速逃走了。

现在,我每见到一处林盘,都要进去走一走。遗憾的是,我再没有感受到家乡林盘里的那种快乐。“即使这里的林盘再好,也不可以和家乡的作比较。”我总这么觉得。

(孙一睿)

小孩子的天堂

小时候我家住在一个很大的院子里,院子周围全是竹子,甚至出门几步路又是另一个林盘,经常家里煮着煮着饭突然发现柴没了,婆婆就会支使我们说:“快,去林盘里捋几把笋壳回来!”林盘带给我们的方便,由此可见。

但对我们小孩子来说,林盘最大的好处是阴凉。川东那个地方,夏天热得要人命,但小娃儿一个二个又肝精火旺得遭不住,大中午也闲不住,可是在家里疯吧,要被大人吼。怎么办?大家灵机一动,于是院子旁边的林盘就成了我们小孩子们的天堂。

尽管是夏天,但林盘因为常年遮天蔽日,还是很潮。没关系呀,我们先在地上铺一层枯了的竹叶,再铺一层笋壳,就一排排地躺在上面“睡午觉”,你斜着一只眼睛瞟下你,我眯着一只眼睛瞧下你,然后哈哈哈笑成一团。

也在林盘里办过家家。用大大的笋壳当盘子和碗,就近在旁边的菜地里偷些黄瓜呀番茄呀,甚至就是摘一些花花草草,切碎,和在一起,用竹枝当筷子,假八意思炒两下,然后装在笋壳盘子里,一个个低下头,咂嘴猛吃,还要夸张地使劲称赞道:“哇,你炒的这个菜好好吃啊!”

当然,带给我们最大的快乐还是在林盘里烤土豆和红苕。乡下孩子嘛,土豆和红苕啥时候没有?笋壳和竹叶也是随手捞几把就是一大堆。

于是夏日的午后,常常是一帮孩子蹲在林盘里,几个小脑袋凑在一起,激动地盯着笋壳和竹叶越烧越旺,“好了没得好了没得?你翻一下看看呢?”脑壳越凑越近,有几次火苗差点把我们的眉毛都 了。经常是好不容易熟了一个,立马就被一个爪爪抓了去,烫得哟,手架势甩,脚架势跳,我们就在旁边架势笑。(周遇夏)

一决胜负的战场

川西平原,林盘一个接一个,一个林盘几户人家,对别人来说,这是常见的田园景致,对童年的我们来说,却是一个又一个一决胜负的战场。

从我有记忆开始,林盘就是“打仗”的地方,我在还不够资格参加“战斗”的年龄,就常常坐在林盘里看邻居哥哥们在竹林里伏击、冲锋,当我五、六岁的时候,就被其中一个哥哥招募了。

林盘里的战斗很简单,一方攻,一方守。攻方先撤出林盘以便守方布置阵形,待守方准备好后,战斗便正式打响。武器就是田里的泥土,但还是会拿一节竹竿假装是枪。

我刚加入队伍的时候还小,“司令”就让我包里装点泥土,跟着他。我们队伍的其他人则被安排从不同的方向进入林盘,企图对敌人来一个“包饺子”。进入林盘后,“叭叭叭”“轰轰轰”,枪声、爆炸声、喊杀声不绝于耳,但这些声音,都来自交战双方口中,大家拿着竹竿做出射击状,一边射击,一边模拟枪炮声,但真有点杀伤力的还是包里的泥土。

在这种情况下,正面冲锋等于当靶子,泥巴扔过来砸在身上也还是疼。所以“司令”带着我不断迂回,还要通过暗号呼叫同伴,直到在局部地区形成以多打少的情况,再用泥土打到敌人投降为止。不过,有时候敌人也会在迂回的路线上设伏,把我们痛揍一顿。

这个林盘地形玩熟了,没关系,到另一个林盘去,又是一个新鲜的战场。

(花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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