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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店里的韵味 马亚伟

眉山日报 2017-11-18 07:32 大字

我来这座小城20多年了,亲眼见证了小城惊天动地的发展变化。这20年,正是社会飞速发展的阶段,小城是大海中的一朵浪花,当然也随着时代的潮汐翻出了最美的姿态。一切都变了,很多事物连踪迹也没留下。可是,有几家老店,仿佛是被遗忘在时光角落里的珠贝,依旧在岁月深处熠熠生辉,它们在小城的某个拐角处默默坚守着,坚守小城最后的风貌秉性。

时光总会带走很多东西,但折戟沉沙,总有一些东西要留下来见证历史。生活的尘烟中,人们慢慢迷失在繁华丛林里,我庆幸那几家老店依旧在,它们为我保留着太多的记忆,如同风雨故人,温暖又贴心。一家书店,一家小吃店,都是我经常光顾的地方。

我是那种认准一家店就拒绝尝试新事物的人,所以能与一家小店相濡以沫多年。时光老去,小店成了老店。

这家老书店是个奇迹。这曾是小城除了新华书店之外唯一的书店,店主是个戴眼镜的男人。他话很少,沉默内敛的样子,一般时候他就像个顾客一样在书店一隅看书,有人买书,他也没有多余的话。书卖不卖得出去他好像并不大在意,有人来坐坐,陪他一起看书就行了。这些年里,因为网络冲击,实体书店面临着严峻的考验,很多书店纷纷倒闭,而这家书店竟然坚持了下来。有段时间,我怀疑这家老店会赔钱。有一次店主的妻子说,店里赚的钱刚刚够买柴米油盐的,可她言语间并没有嫌弃男人的意思,反而很满足这种生活。20年,店主从一个小男生变成老男人,而我们这些来看书、买书的人,在这家店里留下了多少故事?我们与老店一起老去,所有过往都凝结成光阴的故事。

还有一家小吃店,以水饺为主。这家老店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特色,饭菜的味道也一般,很家常,有时让人想起“妈妈的味道”。店里顾客不是很多,但大多数都是老主顾。有一年,这里说是要拆迁,但最终没有动静,小店得以保存下来。店主人兴奋得眉飞色舞,说这是他极力争取的结果,大家都笑他,凭他的力量能阻止城市的发展?说说笑笑间,20多年过去了。我记不清来过这里多少次,只觉得成了老店的小店越来越贴心,越来越舒适。店主老了,他的故事很平淡。我们也老了,我们的故事也很平淡。烟火人间,我们都过着寻常而五味俱全的生活。

我有时很惊奇,一家店何以能生存20多年,甚至50、100年。所谓的“百年老店”,一定凝结着太多故事,有店主人在岁月之河中浮浮沉沉的人生变迁,也有各色顾客来此留下的种种记忆,所以我觉得老店的文化色彩是在记忆和往事的基础上产生的。我所在的小城很小、很简单,没有历史厚重的百年老店,但超过20年的老店有几家。20年,相对于历史可能是一瞬,可对一个人来说太长了。人生有几个20年?我人生中最华彩的20年是在小城度过的,我见证了这几家老店在城市变迁中岿然不动的风格。

这几家老店,规模没有变大,一直是原来的风貌。我有时想,店主人可能是太没有追求了,这么多年安守在一个仅能糊口的小店,不会不停地四处寻找商机,不问盈利,不求发财,只为了活出自己喜欢的人生。这种姿态,不正是我喜欢的吗?不慕繁华,不羡名利,守着一段属于自己的时光,只为岁月静好。

老店见证着世界的变化,见证着我们的成长和故事。我们与老店相依相守,光阴渐老,人生有味。岁月清浅浅,老店韵味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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