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忘那些活在悬崖之上黎明之前的人
◎石莹
今年“五一档”的电影院分外热闹,除了影片扎堆上映,票房、观影人数也打破往年记录。其中,谍战片《悬崖之上》除了获得不俗的票房表现外,更让无数观众为之动容落泪。
《悬崖之上》为隐蔽战线群英立传,讲述了上世纪30年代,为保护“日本展开反人类实验”人证,4位从苏联接受特训的中共谍报人员回国完成秘密任务“乌特拉”的故事。冰天雪地的伪满洲国谍影重重,每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如同极限走钢丝,面对危险,每一个无名的“他们”奋不顾身,将“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把生的希望留给他人。茫茫雪原,黎明终将至。
从叙事上看,《悬崖之上》精彩紧凑地用一个个小标题划分剧情:暗号、行动、底牌、迷局、险棋、生死、前行……节奏规整,反转伏笔和前后呼应一气呵成,架设了一个从里到外都冰天雪地的世界。全片没有喋喋不休的大段台词,近乎是默片和黑色电影的风格。因为台词克制,所有的核心信息,都在全体演员的眉宇细微表达间。没有刻意煽情表达,但已是把革命先辈的前仆后继、不惧牺牲的精神,那种动人的、大无畏的家国情怀展现得淋漓尽致。
无情未必真豪杰。震撼人心的不只有家国大义,影片里的人情味更凸显了形势的诡谲、任务的凶险、理想之坚毅。“活着的,去找孩子”的生死离别；张宪臣托孤周乙,告诉他还有自己与王郁的两个孩子在马迭尔宾馆门前要饭——战士在赴死前,只为父亲这个身份柔软了这一次；以服毒住院换取时机的王郁在听说张宪臣牺牲后,在卫生间内打开水龙头,以水流声掩盖不让特务发现,只给了自己半分钟的时间痛哭——在那半分钟时间里,她是他的妻子,然后,擦干眼泪,她再次成为他的战友,把他未竞的事业继续下去……影片隐忍地表达着革命者的内心牵挂,人之常情也宏大,也宽广,也厚重。铁血年代,曾有无数的父亲和母亲牺牲,只为了使孩子从由物质贫乏而生的物质奴役中得解放,从由信任缺失而生的信仰缺失中得自由。这些无情深处滚烫的深情,寒冷深处燃烧的热血,成为革命理想的生动注脚。正如一位影评人所说:付情感以信仰之崇高,付信仰以情感之美好,这种结合是对主旋律的深度诠释。
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被遗忘才是。在革命年代,这些“与魔鬼打交道的人”或许不曾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出生入死,却打出了一场场惊心动魄的血色暗战:有的遽然离家,来不及与家人道别竟成一世诀别；有的隐姓埋名,只有代号,牺牲时真实姓名也无人知晓；有的忍辱负重,为民族解放而背负叛徒骂名……由于地下工作的特殊性,他们的事迹鲜为人知,但在共和国的史册上,隐蔽战线上籍籍无名的先烈不容忘却。
“乌特拉”俄语的意思是黎明。漫长的白色恐怖、731里惨绝人寰的活体实验、伪满警察厅里的酷刑……黑土地曾经灾难深重,但它的人民从未屈服。东北抗日联军曾经同日本侵略者进行了长达14年的艰苦斗争,牵制76万日军,消灭18万日伪军。曾有无数先辈身处黑暗,心向阳光,用热血消融严寒,为信仰献身,他们身处悬崖却义无反顾……历史正是在千千万万个无名英雄的前仆后继中不断前行。白山黑水寄忠魂,擎旗自有后来人。冰雪已经消融,英雄请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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