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谷有变斯文永存
□ 胡 萍
不知不觉地,我来东京都9个多月了。期间,节假日,我们也去过一些风景名胜地。不过因为经济原因——由于“不在岗”打了折,拿着高校教师的最低工资,在据说除了南、北极,地球上食品价格最高的地方生活,理应节省开支。我最远到过千叶县船桥市海边,距离东京大学大约50公里。以50公里为半径画一个圆圈,就是我的活动范围。主要的还是,我带着现代高校语文教学改革的课题,溯本探源,来到东京大学,在浩如烟海的图书馆、资料室,天天耙梳搜寻,总觉得时不我待,去日苦多。
其实,就在这50公里半径的区域,也有我取之不尽的文化资源。举例说,从我住处根津二丁目,步行10多分钟便是上野公园,先到不忍池。不忍池在不忍通(路)东边,至于路和池以“不忍”名,愚以为出自《孟子》。有一个星期天,带女儿在池上浮桥回廊的座椅上读《孟子》,孩子好奇地问:“为什么叫不忍池?”我让她翻到《梁惠王上》,当她读到“吾岂爱一牛,吾不忍其觳觫”时,我喊“停”,问“知道吗?”她愣了一下,点点头。
不忍池碧波荡漾,锦鳞遨游,白鸥冲浪,好一派宜人景色。
沿着池畔行,每当遇到一块石碑,就驻足观看,辨认碑文,拍照存裆。自从着手《华侨大学侨捐工程碑刻评说》(九州出版社2016年版)写作,我就不知不觉地养成了这习惯。难得这里的前人辛勤劳动,用智慧和汗水,造就了一片碑林,用铁锤和钢钎,创造了一个奇妙的意境。有东京鱼商业协同组合立的“鱼塚”碑,是卖鱼人对他们养殖并捕捞上市的鱼的感恩吧。有“鸟塚”碑,是埋葬园内飞禽的,园内树荫、湖面,栖息和飞翔着难以数记的禽鸟,老死、病故的,为数不少,及时收集掩埋,是一桩要事。而水面与游人嬉戏的鹅、鸭,是人们放养的,不时扑杀作为餐桌上的佳肴,也该纪念一番。至于“扇塚”呢?游人丢弃的扇子,其中有些无论题字绘画和制作工艺都难能可贵,积少成多,收藏和焚化,都不合适,就地埋葬。这样做,也许受《红楼梦》黛玉葬花的启发吧。最能发人遐想的,当属一块“庖丁塚”的大竖碑。“庖丁解牛”,是《庄子》里人们耳熟能详的一则故事。把园内盛产的鹅鸭鱼蚌,做成游人的美味佳肴,是庖丁的功劳,然而,戕杀无数鲜活的生命,又是罪过。好事者匠心独运,又使出一个招数,在附近建了一座“大黑天堂”,让烹鱼炖鸭业已做了鬼的庖丁和鸟、鱼鬼们到这里理论,是再合适不过的。信奉万物皆有灵的神道教,也许在日本人心目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宫崎动画里描绘的日本神界,居然有八百万神灵,他们向这些神灵许愿,祈求身体健康,阖家幸福。不忍池畔,在我们看来有些滑稽,近乎儿戏的如此另类的碑前,居然常见双手合十,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的人士,各年龄段都有。如此的痴迷,并不影响日本科技的先进,由此看来,他们这样,是快节奏生活的一种自我放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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