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班的三国五个留学生

济南日报 2018-08-17 09:20 大字

大一,我们班来了五个留学生。两个美国人,一个德国人,另外两个是日本人。清一色的男性,长的都不太帅,两个日本人虽然文静,个儿却不高,坐在我们中间,很难看出是外国人。只有在班长喊起立时,我们大家一起喊,老师好!我们的声音已经落下,他们才参差不齐地喊,老——师——好!像蹦豆子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尾音怪怪的。我们才知道他们不是中国人。

两个日本同学很守时,预备铃响前三分钟,他们一定会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前后误差不会超过五秒。我没有去过日本,不知道日本人是否都这样。他们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说话,只将笔记打开,也不看,就这样静静地坐着,面无表情。

和两个日本同学相比,德国同学只能用准时来形容。每当预备铃声落下,他的屁股正好落在座位上,一秒不多,一秒不少。他个子高大,长胳膊细腿,走起路来像个钟摆,一步不多,一步不少,他给我的印象很好。有好多次,他从我身边经过,我都会不自觉地站起来,伸出一只手,做出请的姿势,他点点头,道一声,谢谢!然后径直走过去,坐前边去了,让我感到很尴尬。时间久了,我才发现,他一直坐的就是这个位子。好像一只狼,领地意识很强,不像我们很随意,今天坐这个位子,明天坐那个位子,很不固定。即使有人占了这个位子,他也很礼貌地请人让出。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了,我们也不和他争。

最散漫的莫过于那两位来自于美国的同学,一个叫大卫,一个叫迈克,经常旷课不说,迟到早退更是家常便饭。有一次,一位新来的女教师给我们上《当代文学》课。她开课不到十分钟,两个美国人起身要走。在经过讲台时,女教师忍不住了,她皱着眉问,你们干啥去?大卫只好报告说,老师,我要小便。迈克说,老师,我要大便。这两个美国人竟然知道大小便这个词,语声怪怪的,惹得同学们哈哈大笑。女老师仿佛故意和他们作对似的,要求说,如果你们能用汉语说出来大小便的区别,我才允许你们去。大卫想了想说,一个是水,一个是泥团。他的话刚说完,迈克突然大声说,老师,我马上就要拉在裤裆里了。说完,两人跑着冲出教室,我们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连女教师也忍不住捂着嘴偷偷的笑。

转眼到了八月十五,学校放假一天。大部分同学离家很远,来不及回家。班长建议说,我们举办一场中秋晚会吧。大家举双手赞成,每人兑两块钱,买些月饼糖果瓜子之类的。没想到这事让校长知道了,他让我们顺便邀请一下那五位留学生,并一再告诫我们,不要收他们的份子钱,把这件事当作一项政治任务来完成。

本来我们已经邀请过了,钱也收了。两个日本同学每人出了五十日元,德国同学出了十马克,美国同学每人出了十美元,给了我们一些花花绿绿的票子。班长正发愁不知道去哪儿去兑换,就被领导收走了,至于是怎样退还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我们早早地聚齐。校长也来了,同来的还有两位副校长、校团委书记,系主任、副主任,学生会主席,还有我们不认识的领导,十一个人。可五位留学生一个也没来,派人去请,宿舍门紧闭。听管理留学生宿舍楼的阿姨说,他们去街上看烟花去了。弄得领导很没面子,可又不能拍拍屁股走人。于是,每个领导都讲一段话,害得我们站在月光下白白地听了两个小时,结果是不欢而散。

班长很生气。第二天上课时,他把五个留学生一个个叫到讲台上问,你们昨天干嘛去了?没想到大卫和迈克很不配合,两手一摊,耸耸肩膀,反问,上哪儿是我们自个的事,有必要向你汇报吗?那个德国同学更让人费解,他双手挥舞着拳头,嚷嚷着抗议。只有两个日本同学没有说话,但也很不友好。班长委屈地说,你们答应我参加晚会,为什么不信守诺言?五个人听了松了一口气,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原来如此,你们不是把我们的钱退回来了吗?退回来就是不欢迎,所以我们不去。

唉!班长无奈地说,你们真是憨球,其实,其实我们是不想让你们破费嘛!大卫听了不懂,他问,憨是什么意思?

朴实。班长回说。大卫听了很高兴,他自言自语说,憨球,朴实的球。这个比喻很好,我真的是一个朴实的球。听了他的解释我们无不哈哈大笑。在我们热烈的掌声中,他们一个个兴高采烈地走下讲台。

后来,班长和大卫成了很好的朋友,迈克成了我的朋友,德国同学不到三个月就转到北京大学读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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