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erican Origami》：校园里除了钟声还有枪声

澎湃新闻 2020-04-05 09:10 大字

原创编辑部假杂志

打开谷歌，输入中文“美国校园枪击案”这七个字，铺天盖地诸如“2019美国11起校园枪击案”、“美国今年已发生22起校园枪击……”此类的新闻报道，而直接输入英文“school shooting(校园枪击)”——甚至没有提及美国，第一条便是维基百科专门为此制作的词条“List of school shootings in the United States(美国校园枪击案列表)”[1]，自千禧年以来就有290起（如果没数错的话）。我们可以隐约察觉到，这样的事件——尤其在美国——有多频繁。

维基百科此词条解释，目前仅英文版

一切归因于永远无法实现禁枪的现实，尽管频发的校园枪击案使得一些州在立法时做出了大学校园禁止携带枪支的让步，但依然有不少州立法允许在大学校园内携带隐蔽枪支，而剩下的一些州则将可否携带枪支的决定交给学校。另外虽然中学校园自1999年起就全面禁止携带枪支入内，但囿于宽松的枪支交易，中学校园也难免此类悲剧。

安德烈斯·冈萨雷斯（Andres Gonzalez）在《美国折纸》中回顾了近二十年美国七起重大校园枪击案：1999年4月20日发生在科罗拉多州科伦拜高中的校园枪击案，15死，24伤；2005年3月21日明尼苏达州红湖高中校园枪击案，10死，5伤；2007年4月16日弗吉尼亚州弗吉尼亚理工大学枪击案，33死，23伤；2008年2月14日伊利诺伊州北伊利诺伊大学枪击案，6死，21伤；2012年12月14日康涅狄克州桑迪·胡克小学枪击案，28死，2伤；2015年10月1日俄勒冈州安普瓜社区学院枪击案，10死，8伤；2018年2月14日弗罗里达州高中校园枪击案，17死，17伤。

科伦拜高中1999年某班级相册，取自冈萨雷斯个人网页，来源未知

红湖，? 安德烈斯·冈萨雷斯

冈萨雷斯花了六年时间，走访发生这七起校园枪击案的城市，回到当年发生惨案的学校，查阅当地档案馆或学校关于这些事件的公开档案，寻找事件目击者、学生，其中甚至还有一位去世女孩的父亲。在那些平静的画面中，昔日的爆裂不复存在，从混乱、鲜血过渡到有序、整洁，在色彩极为克制的图像中，观者或许会问“创伤真的抚平了吗？”于是通过铅字，往昔被缓缓讲述，我们知道了有些伤痛无法完全愈合，有些记忆也不该被遗忘或是抹去。

除此之外，《美国折纸》使用特别的装帧方式，不仅让全书看起来极具设计感，翻阅也更需要花些心思。全书没有锁线或是骑马钉将中缝死死地钉在书脊上，如果以常规对页的方式打开它，观者看到的即是作者拍下的各个学校及市所在地的照片，但是打开整手页面，读者就可以发现隐藏其中的图像——枪击事件后人们给已逝斯人所写的信件，纪念物，还有带有祭奠意味的千纸鹤——原来“美国折纸”在这里，这样的装订方式仿佛也在呼应着书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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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物，? 安德烈斯·冈萨雷斯

正当冈萨雷斯调查时，全国哪个校园角落可能又响起了枪声。所以在这些集体治疗、纪念之下或之后，又如何？或许这才是这本书的回响。全书最后，冈萨雷斯饶有兴味地并置了四张录像截图，分别是克林顿、小布什、奥巴马、特朗普，他们正为各自任期内最严重的校园枪击案做全国演讲。除了特朗普看起来依然有些骄傲，四人默契一致：紧锁的眉头、紧闭的嘴唇、微颔的下巴，凝固成“为此感到遗憾”的神态和姿势，刻成一套总统的模版。四篇演讲的文稿也以时间顺序安插在整本书中，在一起起枪击案之间。这四张截图的意味如此深长，深到可以让视线穿透总统们悲伤的面孔，看到在那后面堆积着全国步枪协会的一块块金砖。

2018年佛州枪击案后，一场最先由学生发起 “March for Our Lives”席卷全美，要求买枪背景全面审查、二十一岁才允许买枪、恢复1994年联邦武器禁令、禁卖大火力子弹夹等，是美国史上第二大游行示威以及最大的学生抗议示威活动。尽管与游行的阵仗相比，书籍显得更为温和。但游行始终是短暂的，而落在白纸上的呐喊，生命或许更为绵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