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劾”将定义下阶段美国政治生态
阅读更多内容请扫描二维码□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美国所 孙成昊
■提要
美国总统特朗普正面临任期内最为严峻的危机，成为继约翰逊、尼克松和克林顿之后，美国历史上第四位面临众议院弹劾风险的总统。弹劾调查的出现打乱了特朗普谋求连任和推进政策的脚步。特朗普正处于总统任期的关键阶段，弹劾的方向和影响仍然充满不确定性。然而，从长远来看，这对特朗普而言未必全然是坏消息。弹劾调查将进一步助长美国政治的两极分化。
“通乌门”事件对美国国内政治的直接影响是凝聚了民主党人心，加速了民主党对抗特朗普的步伐。民主党此前并未从2016年大选失利的阴影中走出，“通俄门”调查的结束一度让民主党人灰心丧气。如今，民主党士气再度高涨，发起对特朗普的弹劾已是箭在弦上。
必须看到的是，弹劾在美国政治中并非易事。虽然美国国会在理论上拥有弹劾和定罪总统的权力，但其制度设计的复杂性使得弹劾过程相当痛苦。历史上，没有一位美国总统被成功弹劾并定罪。
更何况，特朗普在参议院仍有一道坚实的“红墙”，如果他在众议院遭到弹劾，多数共和党人的支持仍可保他不被定罪和免职。因此，即使罗姆尼、柯林斯和一些共和党参议员愿意投票给特朗普定罪，只要支持特朗普的参议员人数超过34名，他也不会被定罪。
但民主党不会轻易放弃这个黄金机会。民主党人已做好与特朗普长期对抗的准备，也绝不会满足于被“通乌门”本身所束缚。相反，由民主党人领导的众议院六个委员会将以弹劾调查为保护伞，调查特朗普可能存在的其他问题，如滥用安全许可、经济利益冲突等。
民主党人控制的众议院委员会还在利用手中的传唤权，向特朗普的身边人和相关官员发出传票，要求获得更多与“通乌门”有关的文件，不断升级民主党人和特朗普在弹劾问题上的拉锯战，向外界塑造特朗普的负面形象。目前，特朗普私人律师朱利安尼、能源部长佩里、国务卿蓬佩奥均收到国会传票。而白宫在宣布政府官员不会参与弹劾调查后仍未能顶住压力，没有阻拦白宫前国安会负责俄罗斯和欧洲事务的官员菲奥娜·希尔前往国会作证。
弹劾调查的出现打乱了特朗普谋求连任和推进政策的脚步。特朗普正处于总统任期关键阶段，弹劾的方向和影响仍充满不确定性。短期而言，弹劾调查对特朗普来说绝对不是好消息。在赢得2016年总统大选后，特朗普几乎丑闻缠身，有关白宫混乱的传言从未停止。由“通乌门”引发的弹劾调查将占用特朗普及其团队的精力和资源来解决问题，而不是推进自己的政治议程。如果众议院发现更多有说服力的证据，证明特朗普作为总统存在不当行为，这将大大损害特朗普的形象，让民众对其执政能力产生质疑。
然而，从长远来看，弹劾的持续发酵及其产生的政治影响充满不确定性，对特朗普而言未必全然是坏消息。值得观察的一个关键指标是，美国国内是否多数人认为这些指控足以构成总统被弹劾的理由。但根据几项民调数据，美国民众在弹劾问题上仍存严重党派分歧。
如果大多数美国人逐渐厌倦了民主党人对特朗普的政治攻击，认为弹劾只是党派斗争的政治工具，那么民主党人最终将自讨苦吃，国会中一些民主党人也可能失去他们的席位。弹劾调查还将影响2020年总统大选。如果民主党功败垂成，特朗普可以利用“政治迫害”的言辞团结和巩固自己的基本盘，并在摇摆选民中制造同情。这也是为什么佩洛西在特别检察官米勒公布“通俄门”调查报告后一直对启动弹劾调查步履谨慎的原因。
弹劾调查的发展将产生两个较确定的政治影响。一是伊丽莎白·沃伦或成为真正赢家。虽然现在就断定美国前副总统拜登将输掉党内出线还为时过早，但几项民调均显示拜登领先优势不再明显，沃伦的支持率在一些民调中已经反超拜登。二是弹劾调查将进一步助长美国政治两极分化。两极分化在美国政治中是导致党派对立、立法僵局和政府低效的重要原因。即使有新信息披露，弹劾调查也很难促成两党在这一问题上的共识。相反，两党间的分界线将更加清晰。就当前美国政治乱局而言，结束这场丑陋争斗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共和党人与特朗普的关系达到某种临界点。而共和党人必须考虑清楚，抛弃特朗普的代价将是彻底输掉2020年的总统大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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