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莱士·史蒂文斯诗歌《坛子轶事》赏析
华莱士·史蒂文斯(1879年—1955年),生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的雷丁市,美国最重要的现代主义诗人之一。1955年获普利策诗歌奖,1951年和1955年,两次获得美国国家图书奖,成为现代诗歌史上与庞德、T·S·艾略特、威廉斯等人井列的最重要诗人。被评论家称为“诗人中的诗人”“美国神话的一个重要部分”。著有诗集:《秩序的观念》(1936年),《拿蓝色吉它的人》(1937年),《运往夏天》(1947年)《秋天的极光》(1950年)以及论诗歌文论集《必要的天使》等。
作者:华莱士·史蒂文斯
我把坛子置于田纳西州
它是圆的,立在小山顶。
它使得散乱的荒野
都以此小山为中心。
荒野全都向坛子涌来,
俯伏四周,不再荒野。
坛子圆圆的,在地上
巍然耸立,风采非凡。
它统领四面八方,
这灰色无花纹的坛子
它不孳生鸟雀或树丛,
与田纳西的一切都不同。
《坛子轶事》是美国著名诗人华莱士·史蒂文斯的经典之作。是史蒂文斯第一部诗集《风琴》中的一首优雅别致的小诗,也是其诗歌创作理论的杰出体现。
在《坛子轶事》一诗中,“我”把一只圆圆的、未施彩妆的坛子放在田纳西州的山巅之上,四周是无尽的、凌乱的荒野。继而,奇迹出现在人们的眼前:原本杂乱无章、凌乱蔓延的荒野一下子变得井然有序。究竟这只神秘莫测、神奇灵异的坛子代表着什么力量?在这首小诗中,史蒂文斯不仅以含蓄的笔调揭示了艺术/想象力与现实的关系,而且在现代社会的精神荒原中探寻到了一条通往欢乐与希望并存,秩序与价值并行的尘世之路。诗中坛子是艺术/想象力的象征,田纳西的荒野是凌乱无序的现代社会精神荒原的象征,坛子的出现使原本毫无秩序的荒野呈现出应有的形式、秩序和意义。
诗的起首“我把一只坛子放在田纳西”突出表现了“我”的作用和能动性,如果没有“我”,坛子无从产生,也不可能被放置于此。由此不难断言,这个“我”正是艺术家的化身,是艺术家们以其丰富的想象力巧妙地创造出坛子这样深具影响力的艺术品。史蒂文斯在本诗中认为艺术家们应以严肃认真的态度,高超的手段和高瞻远瞩的风采(坛子被“置在山巅”)为人民大众进行艺术创作,这样才能不辜负人民的期望,不辱使命,完成济国济民的艺术精品。奇妙完美的艺术品具有无限的魅力,它赋予混乱、虚无的自然和自然中芸芸众生以秩序和生活的真谛,带给迷途的现代人希望和勇气,就好像为在黑暗中无助徘徊、丧失信心的夜行者燃亮了一盏指路的明灯,使他们眼前的世界变得温馨、迷人。
《坛子轶事》不仅揭示了作为艺术/想象力象征的坛子不同于自然万物,高于现实万物,以其神秘无比的魔力与灵性,对现实世界起指导、领航的作用;而且正是诗人在现代生活的废墟之中,不懈地探索与耕耘,发现欢乐、生气和希望,追求秩序、价值和意义,给现代人以启迪、勇气和力量的真实写照。虽然作为艺术品的坛子以君主的仪态统领着大自然,对现实世界起指导作用;然而它却必须倚仗周围世界的存在而存在,深受现实的约束和限制,它不具备田纳西小鸟或树木那般的生命力,无法创造新的活力。
史蒂文斯提倡在现实的荒原上进行富有想像力的创造。他认为人们应该正视和接受现实,因为现实虽然荒凉却不贫瘠,混乱和痛苦之处正是对创造性和想像力最有力的刺激和挑战。在我们生活的“此时此地”,有着想像力创造的素材和赖以生存的基础。正是这种乐观精神,使他的作品具有一种与众不同的英雄主义色彩。在《坛子轶事》中,诗人以奔放的笔触赞颂了大自然和现代荒原生生不息、盎然生机的气象。现实万物是艺术家进行艺术创作的基础和源泉,没有田纳西的荒野就没有制作坛子的土壤,而没有周围大自然的陪衬,坛子的魅力与灵性也无从显现出来。
在这首仅有12行的小诗中,史蒂文斯不仅巧妙地运用简洁的语言,以敏锐的洞察力、独特的象征手法和精湛的技艺揭示了艺术/想象力与现实之间相互依存的关系,而且流露出自己的人生理想和不懈的追求。他的诗风展现出了在那个彷徨、无助的时代里少有的乐观主义、英雄主义。他相信现实虽然荒凉但并不贫瘠正是这种对现实充满自信与乐观的认知引导着史蒂文斯运用艺术/想像力在荒凉的现代精神荒原之上孜孜不倦的追寻。在二十世纪欧美社会令人无比绝望的现代荒原之上,当同时代的诗人在扼腕惋惜宗教精神支柱的崩溃和传统道德观念的解体之时,史蒂文斯却能从虚无与绝望中看到光明与希望,如同田纳西山巅之上的坛子一样,在荒凉的道路上默默地、孤独地坚守着,耕耘着,追寻着现代荒原上的希望之花。
□陈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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