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愤交加的哀歌 赏析惠特曼诗歌《啊,船长!我的船长!》
□赵洁陆
沃尔特·惠特曼((1819年—1892年)美国著名诗人、人文主义者,自称是美国的“吟游诗人”。其在艺术上进行大胆革新,打破长期以来诗歌因袭的格律,首创后来称为“自由体”的新诗形式,即以短句作为韵律的基础,大量采用重叠句、平行句和夸张的形象语言,并吸收了一部分劳动人民的语汇和少量外来语,大大提高了诗歌的表现力。代表诗集《草叶集》成为美国近代文学史上一座光辉的里程碑,是美国民族文学的典范。
啊,船长!我的船长!
作者:惠特曼
啊,船长!我的船长!我们可怕的航程已经终了,
航船已历尽险风恶浪,我们追求的锦标已经赢到。
港口近在眼前,钟声我已听见。岸上的人群在狂欢,
目迎着我们这安渡风浪的航船,这坚毅、勇敢的航船;
可是,心啊!心啊!心啊!呵,殷红的血在滴淌,
甲板上安卧着我的船长,他已长眠,他已冰凉。
啊,船长!我的船长!快起来听听这钟声吧,
起来吧——旌旗为你飞扬——号角为你吹响,
为了你,这些绚丽的花束和彩带缤纷的花环——为了你呀,这人山人海的岸,
攒动的人群里闪现着一张张渴望的面庞,他们在把你呼唤;
这里,船长!亲爱的父亲!
我的手臂正将你的头扶起!甲板上的这一切啊,莫不是幻梦一场,
你已长眠,你已冰凉。
我的船长没有回答,他的双唇苍白无言,
我的父亲已感觉不到我的手臂,他已没有脉搏,没有意愿。
航船已安稳地靠港抛锚,航行已经完成,已经终了,
胜利的航船啊,从险程中归来,它的目标已经达到;
狂欢吧,呵海岸,轰鸣吧,呵钟声!
可是我却迈动着悲痛的步履,
徘徊在甲板上,这里安卧着我的船长,
他已长眠,他已冰凉。
这首诗是沃尔特·惠特曼为纪念美国第十六任总统亚伯拉罕·林肯而写下的不朽篇章,也是诗人为他的人民痛悼这位“美国第一伟人”而唱出的一曲悲哀、壮烈的挽歌。全诗分为三节,犹如一曲回环动人的意大利歌剧“反复三段体”咏叹调,在这首诗里,惠特曼以其凝练的诗笔逐层深入地表达了对林肯总统的热爱和深切的悼念之情。
这首诗在艺术上颇具特色。表面看来它笔势奔放恣肆,任情而作,是诗人感情的直写。但细细一读又使人感到含蓄蕴藉,意味深长,没有平直空泛,一览无余的弊病。从这首诗的取材角度,我们可以看出惠特曼匠心独具。诗人写的是航船与他的船长,但是他的着眼点既不在航船为何在海上历险,也不在航船靠港后人们怎样悲号刚刚安息的船长,而仅仅是撷取航船进湾这一瞬间的情景来写,至于前前后后的情况则让读者自己用想象去完成。这种写法使这首诗篇幅集中,内涵丰富,节奏明快,大有一气呵成之感,丝毫不落俗套。
郭沫若先生曾说惠特曼的诗虽不绚丽,但却激动人心。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在意境营造上的独到之处。作者把“南北战争”中的美国比作一个刚刚渡过一个个难关,经历过一个可怕的航程的“航船”,航船即将进港靠岸,岸上人们欢欣鼓舞、花束旌旗、欢庆胜利,期盼和迎接英雄们归来,然而船长却在卑鄙的阴谋中倒下……此诗是为纪念林肯总统而作,但诗人通篇却未提林肯的名字,而是巧妙地采用了象征手法来表现人物形象。他把林肯比作“船长”,“父亲”不仅极为贴切,而且使总统、诗人和读者之间的关系更平等,更和谐,更亲切。这篇诗作的感人力量和艺术魅力,很大程度上就得之于这一新颖感人、情景交融的意境的成功营造。
在这首诗中惠特曼还成功地运用了正反相生的手法,使其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我们在诗人笔下看到的是一幅凯旋图,但是胜利的喜悦中却包含着一种巨大的失落的悲哀。海岸上的喜与甲板上的悲,一正一反,互相生发,互相映衬,使得诗人要表现的主旨更深化,更突出了。不仅如此,这种互相映衬还增加了画面的流动感和音乐感。甲板上的主旋律与海岸上的副旋律,此起彼伏,相互烘托,相互呼应,内容和形式上达到了高度的统一,寓激愤哀切之情和排奡跌宕之势于深刻的意境和悠长的韵味之中,恰似一曲雄浑、悲壮的交响乐。
惠特曼素以放荡不羁的自由体无韵诗著称,但是在这首诗里他却十分重视音韵的功能。全诗节节紧扣,层层推进,如大海波涛,自成节奏。每节八行,前四行长,双行押韵,后四行短,隔行押韵。这种长句与短句的轮换使用和整齐而又富于变化的押韵使得全诗的音韵、节律兼有整饬与错综之美,既朗朗上口又哀惋曲折,音情顿挫之中透出一种豪放的气势和绵邈的思致,读后使人哀思绵绵,长恨不已。
新闻推荐
据新华社德国法兰克福6月17日电新一期全球超级计算机500强榜单17日面世,中国超算上榜数量蝉联第一,美国超算“顶点”仍是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