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提大法官,美国重变保守国家? 特朗普提名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背后是一盘大棋

齐鲁晚报 2018-07-15 03:06 大字

◥7月9日,在美国华盛顿白宫,美国总统特朗普(右一)与布雷特·卡瓦诺(右二)握手。虽然出任美国总统已经一年半,但直到本周,特朗普才真正得到了机会,在美国的司法界打上一记属于他的“翻天印”——7月9日,他在白宫正式宣布,将提名保守派的布雷特·卡瓦诺出任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此举被认为将终结美国联邦最高法院目前的“左右平衡”状态,因此遭到民主党的强烈反对。更为有趣的是,很多媒体担心,通过任命大法官,特朗普将把他的执政痕迹“永久而鲜明”地刻入美国的历史。这究竟是一场什么样的争斗,能让美国左右翼都如此关心呢?

本报记者王昱

自由派“最后的希望”熄火

此事的渊源要从上个月末说起。当地时间6月27日,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年龄第二大”的大法官肯尼迪宣布:他将于7月31日正式退休。

该消息传出后,美国很多民主党或自由派人士在第一时间不加掩饰地表示了懊丧。因为近年来,随着美国新保守主义势力的重新抬头,自由派已经在美国相继丢失了总统所代表的行政权和议会所代表的立法权,唯一能与共和党所代表的保守派一较高下的阵地只有联邦最高法院了。而随着肯尼迪的退休,特朗普铁定会任命一名保守派法官接任,这意味着,美国自由派的“最后一线希望”也要破灭了。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共和党和保守派因为这则消息进入了一种“打鸡血”般的亢奋状态。多家美国媒体都描述说,在肯尼迪大法官宣布退休的消息传出后,参议院共和党领袖麦康奈尔当天上午在参议院发表讲话时“嘴角带笑,完全掩饰不住内心流露的喜悦”。

实际上,保守派对最高法院的这波“进击”,可以说是“蓄谋已久”。早在特朗普上台之前,特朗普就曾向选民承诺要通过任命更多的大法官帮助保守派夺回司法权。而与当时还只能放嘴炮的他相比,共和党议员们已经在议会里实干了。2016年2月,最高法院大法官斯卡利亚去世后,当时的总统奥巴马希望立即提名一位自由派的大法官接任。麦康奈尔立即召集所有国会的共和党成员,明言不会让奥巴马提名的任何继任人选在共和党占优势的国会中通过,并表示“这个空缺应该等我们有了新总统后再填补”。

麦康奈尔最终把这个任命拖到了特朗普上任,特朗普在2017年年初入主白宫后,立即提名知名的保守派大法官戈萨奇为接替斯卡利亚的人选。麦康奈尔称:“听到这个消息的那晚,是我的参议员职业生涯中最快乐的夜晚之一。”

麦康奈尔的帮衬再加上自身的好运,特朗普在上任不到两年内,已经获得了两次提名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的机会。而看目前的形势,他极有可能还有两次机会:81岁的肯尼迪一退,目前大法官中年龄最大的两位分别是85岁的露丝·金斯伯格和79岁的斯蒂芬·布雷耶,而这两位老法官都是偏自由派的,如果特朗普任内真的有幸能熬到这二位退休,届时美国联邦最高法院九位大法官中就将有四位是他任命的,这对美国司法界将产生什么样的深远影响自不待言。按照福克斯新闻的说法:特朗普正在创造的,是由保守派全面主导美国司法界的局面,被重新塑造的美国司法系统将深深影响未来的一整代美国人。

保守势力的大棋局

你可能会奇怪,不就是任命个大法官么?哪有他们说得那么玄乎?的确,联邦最高法院目前地位之重要,也许是美国的开国立法者们都没想到的。

在美国最初的宪法中,对政府和国会这两大机构的权力及相互制约都有着明晰的规定,却唯独对联邦最高法院的权力界限语焉不详。但有赖于美国依法治国的传统和英美的判例法特征,联邦最高法院在之后的两百年中通过一次次判决完成了“自我赋权”。其结果是到了20世纪中叶,联邦最高法院已经成为分立的三大权力机构中受制约最少的一个:议会通过的法案需要总统签字才能生效,而总统的行政命令同样可能被议会否决,并且两者都有可能遭到最高法院的“违宪审查”并被判定为违宪。但唯独联邦最高法院可以通过树立“地标性判决”的方式将自己的观点直接投射于美国社会,而难以受到总统和议会的制约。

于是,一个有趣的现象出现了:之前最容易被外界甚至美国公众忽略的最高法院九位大法官,实际上才是对美国意识形态、社会观念产生最深远影响的一群人。真正懂行的美国媒体甚至给他们取了个绰号:从华盛顿发出声音的“上帝”。

美国联邦法院最著名的大发神威,是上世纪50年代初到60年代末的“沃伦法院”时代。1953年,艾森豪威尔总统迫于竞选时的私下承诺,提名了厄尔·沃伦出任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令很多人意外的是,沃伦比外界预料得更加倾向于自由派,并且在上任后一改联邦最高法院的稳重风格,大力推行“司法能动主义”——通过判例不断逼迫政府推进激进自由派的改革。在短短不到20年的时间内,随着沃伦大法官的一次次法槌敲落,美国种族隔离制度被打碎了,城市选民的选票权重增加了,少数族裔可以进陪审团参与审案了,媒体对政府舆论监督的权利扩大了,甚至连嫌犯也能享受到“米兰达警告”等一系列之前闻所未闻的权利。

当然,在左翼们看来,“沃伦法院”的一系列判例都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善举,塑造了战后美国追求自由、理想主义的精神气质。但对于美国政府来说,被“司法能动主义”逼着搞改革的滋味并不好受,以至于艾森豪威尔后来懊丧地说,任命沃伦是他“一生中所犯的最愚蠢的错误”。

但奇怪的是,虽然战后的联邦最高法院不断给保守派们“添堵”,却没有一任共和党总统想要限制其权力,这是因为美国右翼对司法界一直有自信,认为在美国司法界总体偏向保守的大背景下,“沃伦法院”所造成的波澜早晚会被淹没在历史大势当中,而近年来的联邦最高法院保守派与自由派天平的不断“右倾”也证明了这一点。实际上,历届总统即便想要提名自由派大法官,也经常痛感名单上人太少。《经济学人》总编约翰·米克尔思韦特在其著作《右派国家》中就预测:联邦最高法院权力的扩张,从长远看对美国的保守势力仍是有利的。

站在这一高度重新审视特朗普这次人事提名,你会发现,他不过是在为美国保守势力经营多年的一盘大棋收官。无论这次提名能否顺利通过,也无论特朗普未来还有没有运气再提名几位大法官,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回归保守派怀抱的大趋势不会改变。而在一个保守的联邦最高法院的加持下,美国的精神气质也将发生改变——它可能不再会是中国人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所熟悉的那个崇尚自由、标榜人权、充满理想主义的“新派国家”,而会变回二战之前那个保守、务实、追求实效的老派帝国。在保守派长期的布局下,这种转变几乎必然发生,而特朗普,也许将十分幸运地完成这最后的临门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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