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旁的乡愁
老家村里有一条长约三四百米,宽约十多米的街,村里人称它为大街。这条街承载着村里发展的历史,大街两旁也给我留下了不能割舍的乡愁。
大街的西面坐落着一个高大的房屋,这是村里房姓氏族的祠堂。院内栽种着三棵高矮不齐的丁香树。听老人讲,丁香寓指“人丁”,含“人丁兴旺”之意。每到花开季节,香气弥漫大街。我们几个小屁孩经常偷偷爬进院里,赶忙掐几枝拿回家插进玻璃瓶里,香味满屋飘散。后来被几位尊长发现,狠狠训了一顿。
祠堂平日是不开门的,只在大年初一这天,天不亮就占上香烛,摆上供品,同祖的男人便手持点好的香,一家家来到祠堂,插好了香,按顺序磕头,那年我大约六七岁,便跟着父亲去祠堂上香。看到墙上挂着几位先祖的画像,两边还有对联,我现在记不起对联的内容。族长虔诚地站在旁边,来这祭拜的人很恭维地向族长问好。墙四周还悬挂一些字画,据说有辈序排列,有祖训。那时候,各姓氏祖谱中,都写有祖训。尽管说法不一,含义基本一致:父慈子孝兄友弟家,不得有箕豆相煎之行为;尊贤敬老和宗睦族,不得有杵逆不道之行为;明理尚义入孝出悌,不得有悖反论常之行为;慎终追远光宗耀祖,不得有辱没门风之行为。
现在看来,这些祖训内容应该提倡的。然而令人遗憾的是,“文革”初期,在“破四旧”热潮中,一把火化为灰烬,祠堂也被拆除,作了仓库。我记得当时大街上烟雾弥漫,不时夹杂着摔花瓶和碎碗声音,因为那上面有“四旧”的图案。
大街的西北面还有一个台阶,是一户人家砌的,呈半月形,约有六七层,这是人们喜欢聚集的地方。尤其是夏日里,台阶上坐满了人。村里的“故事大王”祥叔书看得多,脑瓜也聪明,他几乎天天一大早就来到这里,讲戏曲故事,讲古今小说故事,差不多是一天一个故事。我现在还留有印象的有《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卖油郎独占花魁》及张恨水的《啼笑因缘》等。他讲时,周围静悄悄的,有时候,他觉得有点困时,还来句“要知结果如何,等到明晚再听”。我们就像现在每晚等待看好电视剧一样,第二天就早早吃完饭去占地方。后来,村里扩路,台阶也被拆除了。
大街的东面有块高处的部分,是一户人家的西山墙。“文革”中,经常要及时宣传学习毛泽东主席的“最高指示”。村里便在靠近西山墙处新建了一个黑板,高约3米,宽约5米,人们叫“大众黑板”。1970年春,我下学回家务农,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工作热情很高,村里指派我做好黑板的更换工作。那天,我利用中午休息时间,找到一张报纸,又到学校拿了几支粉笔。我现在清楚地记得写的内容是毛泽东同志的“五二○”声明,即坚决支持柬埔寨以西哈努克为主席的柬埔寨民族团结统一战线等。这是我第一次写这么多字,并且还让全村人看的,于是心里既紧张又着急,写几个回头看看,字不是大就是小,排在一起还是一条斜线,浪费了好几支粉笔,累得满头大汗。一会儿,走过几个人望着黑板,有的说还是学生字啊,练练就好了。我低着头,暗暗下决心一定不能丢丑。还别说,经过一段时间,自己感觉比原来好看多了。为了追求美观,我找来了彩色粉笔,多设几个版块,有的题目用楷体,有的用八分体。四边再用不同的图案来装饰,显得美观得体。于是便有了好的评价:这才像个黑板报啊。听到这里,心里美滋滋的。
一晃半个多世纪过去了,许多往事如白驹过隙,唯有村里大街旁一些事,不断在眼前浮现,尤其是那些氤氲烂漫的乡愁,直逼入心田……房宗惠
新闻推荐
作为每年奥斯卡的超前哨,日前,第42届多伦多电影节公布了入围片单,部分大导的重要影片都出现在片单上。在这份片单上,既有来自著名导演的新片,比如刚刚发布了预告片由吉尔莫·德尔·托罗执导的《水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