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相爱到相杀：特朗普与推特关系将走向何方？
记者 | 田思奇
存活不到12年，拥有8800万粉丝的推特账号@realDonaldTrump突遭永久封禁。即将卸任美国总统的特朗普被迫提前十几天结束其“推特治国”时代。
与此同时，特朗普及其相关团队和内容又被多家社交媒体“封杀”。此举受到不少特朗普反对者的欢迎，许多网友特意发帖“感谢推特”完成他们一直以来的梦想。
但Twitter和Facebook等社交媒体巨头的举动也引发封禁特朗普是否合法合规的争议。在剩余任期内，特朗普或许还将对科技巨头发动新一轮攻击。
5.7万条推文
2009年5月4日，还是纽约地产大亨的特朗普在这个账号上发布了第一条推特，提醒粉丝收看他将参加的CBS电视台节目“大卫·莱特曼深夜秀”。当时他最为人所知的身份是真人秀《学徒》的主持。
为特朗普出版书籍《像冠军一样思考》的出版公司网络营销总监彼得·科斯坦佐（Peter Costanzo）是把当时62岁的特朗普带入推特世界的引路人。科斯坦佐认为，当时还处于发展初期的推特可以让这位地产商接触更广泛的受众，因此他向特朗普推荐了推特，并建议说：‘我们就叫@realDonaldTrump吧——你才是真正的唐纳德·特朗普。”特朗普想了一会儿说：“我喜欢这个，那我们开始吧。”
之后踏入政界的特朗普更是将社交媒体的舆论力量发挥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存续近12年的时间里，@realDonaldTrump共发布5.7万多条推特，除了自我宣传以外，特朗普也经常利用这个账号攻击民主党人、共和党人、现任政府和前任政府的工作人员、还有他最看不惯的“假新闻”媒体。
但实现“推特治国”的关键是，特朗普经常在这一个人账号上发布美国政府的最新举措，无视属于美国总统的官方推特账号@POTUS。例如前国务卿雷克斯·蒂勒森便是在推特上得知自己被赶下台的消息。
毫无疑问，美国总统直接向全世界喊话的推特内容极具新闻价值。因此当特朗普在2017年5月发布让人看不懂的半句话“尽管媒体不断报道负面言论”（Despite the constant negative press covfefe）后，所有人忙着解读“covfefe”是什么意思，但至今没有得出结论。
统计数据显示，@realDonaldTrump最受欢迎的推文出现在2020年10月2日，当时特朗普宣布自己和妻子梅拉尼娅都感染了新冠病毒。这条推文获得180万个赞和近40万次转发。
据美国媒体报道，特朗普很享受自己在推特上的热度，他也很高兴地观察到，自己发推特后几分钟，相关内容就会出现在他喜欢的另一种媒介——电视上。特朗普在2019年曾表示，“我把推特叫打字机……因为它会自动上Facebook、上Instagram、上电视。”
推特的反目
在2009年@realDonaldTrump账号刚诞生时，推特的注册用户数只有5000多万。而如今推特仅月活用户便达到3亿以上，并且成为美国政客发言的大本营，而特朗普的账号就处在政治言论的中心。
彭博社2017年援引分析师估计，如果没有特朗普，当时推特120亿美元的市值将蒸发20亿美元。至少从财务表现上来说，推特从特朗普的活跃发言中受益颇多。
不过由于特朗普总是有一些出格的发言，而推特此前并未做出处理，不少人也指责推特没有尽到平台应有的监管责任。
直到去年5月，Twitter开始对特朗普发布的内容“动手”，罕见地贴上警告标签和相关事实核查的链接，当时特朗普称邮寄选票不够安全。去年8月，Twitter还和Facebook联手删除特朗普的采访视频，因视频内容声称儿童对新冠病毒免疫力强，属于传播虚假疫情信息的范畴。
到了去年11月大选后，推特贴上警告标签的特朗普推文越来越多，其中大多数内容是特朗普声称自己赢得总统选举。
在1月8日遭推特封禁之前，特朗普在推特上称不会参加拜登1月20日的就职典礼，并且认为自己的支持者是“爱国者”。但就在两天前，他的一部分支持者发起暴力示威，闯入国会大厦制造骚乱。
因此，推特以避免“进一步煽动暴力”为理由把在任总统的个人账号永久封禁，并且持续“追杀”其发声渠道，例如封禁特朗普竞选团队的账号，并将总统的政府官方账号禁言。为推特吸引大量用户的@realDonaldTrump就此成为历史。
在上周五的交易中，推特股价连续第四天下跌超1%，本周一（1月11日）盘前一度跌超8%。
另有超过10个平台对特朗普或相关内容采取了限制行动，例如Facebook和Instagram对特朗普账号的禁令将至少持续至1月20日拜登上任。苹果和谷歌则暂停在其应用商店支持特朗普支持者和保守派喜爱的社交媒体应用Parler。
自建平台
联合封杀后，美国舆论出现有关科技巨头是否有权封禁特朗普账号的争议。一些反对者认为，推特等平台违反了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规定的言论自由。
然而专家认为，该修正案约束的对象是国会，而不是私营公司。斯坦福大学网络政策中心平台监管项目负责人、互联网法专家达芙妮·凯勒表示：“第一修正案是对政府权力的限制。它不适用于推特，推特不是国家行为者。”
但不论是否合乎法律，被禁声的特朗普已经打算发起报复。据《华盛顿邮报》援引知情人士报道，白宫最早将在周一对推特和其他科技巨头采取行动，呼吁对硅谷施加额外的监管。这名知情人士称，特朗普对禁言感到生气，并打算利用任期的最后几天对社交媒体予以攻击。
去年年中，特朗普曾签署行政令，要求官员重新审查美国《通信规范法》第230条赋予社交媒体平台的豁免权。一旦Twitter和Facebook等社媒公司被认为不公平地通过某些手段控制用户言论，如封号或删帖，联邦监管机构将更易对其进行问责。知情人士称，特朗普或再度发起废除第230条的计划。
许多知名保守派人士，例如特朗普团队前竞选经理帕斯卡尔也对推特发起猛烈抨击，宣布退出或鼓励特朗普的支持者转向其他平台。
上周五当日，特朗普本人在属于在任美国总统的官方推特账号@POTUS表示，将“研究未来建立我们自己的平台的可能性”。相对于报复其他社交媒体，建立新平台似乎成为特朗普的首选项。
但他的助手表示，自建社交网络代价高昂，费时费力，因为社交媒体必须掌握大量用户的朋友和关系网络才能吸引更多人注册。然而特朗普的自建网络明显是出于政治考量，很难吸引普通受众。
值得一提的是，硅谷的科技巨头正经历美国国会的反垄断调查，而封禁特朗普账号和从应用商店下架Parler的的举动让外界产生更大的担忧。美国公民自由联盟（ACLU）律师本·维茨纳表示，“当我们谈论互联网的基础设施时，我们应该认识到中立的重要性。”
即便等到特朗普卸任，拜登政府和民主党控制的参众两院或许还将对科技巨头的权力边界增添新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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