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总裁到中层一律竞聘上岗，不论资排辈；压缩部门，一些正职变副职、副职变职员 【中兴商业混改大潮中的冲浪人①】混改，从动“饭碗”开始
编者按
党的十八大以来，作为国企改革重要突破口的混合所有制改革进入新的阶段，步伐加快、领域拓宽。辽宁是国有经济重镇，对中国工业化进程和经济发展有过重大贡献，辽宁的国企改革事关老工业基地振兴。作为辽宁混合所有制改革中唯一的商业企业，中兴商业的混改具有标杆意义。
混改1年多，中兴商业成绩颇为亮眼。根据该企业发布的2019年年度报告，营业收入27.02亿元，同比上升5.91%；净利润1.54亿元，同比上升70.92%。
近日，《工人日报》记者深入这家企业进行采访，聚焦该企业职工1年来的所思、所想、所为的变化，呈现混改大潮中的职工群像，以此来探究中兴商业是如何“混”出增长动力，“改”出发展活力的。期待这组报道能给正在进行的国企改革以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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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部能上能下，收入能高能低，职工能进能出”一直是国企改革的目标。然而，这个涉及职工“饭碗”的三项制度改革在国企推进并不容易。民企方大集团控股国企中兴商业后，改革率先从人事制度开始。
主持招标采购中心工作的副主任王怡萌降为职员1年后，终于通过竞聘担任了企业审监法务部部长，工资和心情都如同坐了过山车。
2019年4月10日，辽宁方大集团实业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方威走进王怡萌所在的中兴—沈阳商业大厦（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兴商业”），向公司员工介绍方大集团情况及对中兴商业的改革设想。从这天起，中兴商业这家有30多年历史的国有企业改制了。此前，民企方大集团入股国企中兴商业，成为中兴商业的第一大股东。
“干部能上能下，收入能高能低，职工能进能出”一直是国企改革的目标。然而，这个涉及职工“饭碗”的三项制度改革在国企推进并不容易。方大集团控股中兴商业后，改革率先从人事制度开始。
副主任降职1年后又竞聘上岗
中兴商业坐落在沈阳市最繁华的两个商业街之一的太原街，1987年开业，是沈阳市属国有零售商业企业，1997年成为上市公司，依然是国有控股。优越的地理位置，加之中高档商品定位，中兴商业一度受沈阳及周边城市白领的青睐，企业稳定发展。
然而，这家国企经过30多年的发展也暴露出一些弊端。比如，部门偏多、职能过细、干部年龄偏大，与时尚商业企业不相适应，与激烈竞争的市场经济不相适应。改革前，中兴商业有部室20个，中层以上干部平均年龄47岁。
方大集团控股后，将20个部门压缩为“8部1室”，中层正职变副职6人，副职变职员13人。同时，工资随职务调整而调整。中层管理干部、卖区经理、卖区助理，一律实行中兴商业内部招聘，不拘一格，竞聘上岗。
招标采购中心在这样的背景下撤了，主持工作的副主任王怡萌降为职员，工资也降了一大半。这位毕业于重点大学的80后研究生委屈地哭了。王怡萌原来在政府采购中心工作，后来中兴商业要成立招标采购中心，她是作为人才被引进的，可来了才1年多，职务、工资都降了。
今年3月12日，中兴商业人力资源部发出招聘公告：招聘审监法务部部长。管理岗位出现空缺就面向全大厦招聘，这就是中兴商业混改后的新机制。王怡萌毫不犹豫地报了名，她在大学学的是财务和管理，在招标采购中心工作也涉及审计、相关法律等，她有信心。
这次招聘有3个人报名，通过演讲、答辩，王怡萌脱颖而出，担任了审监法务部部长，正职。每月工资比之前担任中层副职时高出一大截，而且跟中兴商业经营效益挂钩，年底还有兑现奖。
意外发现的年轻人才
在王怡萌参与的这次招聘中，还有一个被企业领导班子意外发现的人才，也被委以重任，她就是1992年出生的赵瑞。
赵瑞2014年从沈阳理工大学毕业后考进中兴商业，从收银员干起，先后在财务部、党委工作部、纪委、战略发展部工作，在每个部门都干得不错。机构改革后，她到总裁办做了一名职员。
当年，赵瑞进入中兴商业后发现，中层以上干部年龄比她父母都大，因此，从没想过自己能成为中层干部。她说，这次的招聘公告中“不拘一格降人才”那句话打动了她，而且好几个部门的同事也鼓励她报名。3月12日报名截止时间是17时30分，她在17时28分终于报了名。
“各位领导好，我叫赵瑞，竞聘的职位是审监法务部部长。”优势、工作目标、工作措施……她根本不看稿，把竞聘内容讲得有声有色。
参加招聘的领导班子成员几乎都看好赵瑞。正好，团委书记一直是兼职，中兴商业也需要一个专职团委书记，因此，赵瑞很快被任命为团委书记。
中兴商业党委书记曹青说，中兴商业是零售行业，只有更加精准地把准不同年龄客层的脉搏，才能更好地满足顾客的全方位需求。这就需要一支能洞悉不同年龄客层需求的老中青相结合的经营管理团队，才能给企业注入活力和生命力。而中兴商业不仅中层干部年龄偏大，卖区经理也年龄偏大。因此，中兴商业又进行卖区助理招聘，就是先让年轻人担任助理，培养他们成为卖区经理。报名者多达127人，聘用31人，平均年龄31.23岁。
据介绍，中兴商业混改之后内部招聘/竞聘岗位66个。参加竞聘437人，实际聘用92人，其中管理岗75人，45人通过竞聘从工人岗位转为管理岗位。
总裁这把“椅子”不好坐
按一般情况，控股方要派主要管理干部到新控股的企业，如总裁、财务总监等，可方大集团没向中兴商业派一兵一卒。方威说，他们只注入机制、资金，对大厦的经营管理完全依仗原来的“战将”。
中兴商业原有的6名领导班子成员都是市管干部，总裁为正局级，副总裁及纪委书记为副局级。方大集团明确提出，领导班子成员如果愿意继续待在体制内，尊重个人的选择；如果愿意留在中兴商业，必须剪断脐带，成为“方大人”。
最终，3名领导班子成员选择留在了中兴商业。
按照方大人事制度改革要求，总裁也实行竞聘上岗。2019年5月27日，中兴商业召开总裁候选人、董事会秘书候选人竞聘大会。
竞聘公告发布，其中一条为：凡中兴商业在岗员工皆可报名。然而，中兴商业在岗员工1200余名，加上品牌联销员，总共6000多人，谁都知道，总裁这把“椅子”不好坐。最后，副总裁屈大勇、曹青报名竞聘总裁，纪委书记杨军报名竞聘董事会秘书。
通过大会选举办法；通过总监票人、监票人名单；岗位竞聘演讲、答辩；投票选举。演讲投票过程现场直播，全程录像，由公司纪委负责监督；中兴商业1200余名员工现场划票。保安、电工等不能离岗，组织方为他们专设了流动投票箱。选举结果当场宣布，屈大勇胜出。董事会秘书只有杨军1人报名，自然当选，但还得参与国家董秘统考，才能获得担任董秘资格。
经董事会研究决定，屈大勇担任中兴商业总裁；杨军参加考试过关，开始担任纪委书记、董事会秘书。上级党委任命曹青担任党委书记。
总裁竞聘上岗，这在中兴商业历史上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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