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语新说 中秋节,咋表白? 李贵平
中秋节,可能是红尘男女肾上腺素最活跃的日子。这一天,月亮皎洁,夜色柔美,金风玉露,银汉迢迢,心有所牵的人总想跟对方说点什么。
说点什么呢?“龙龙,我的肝肠寸寸的断了……我知道我的龙儿的心坎儿只嚷着:‘我冷呀,我要他的热胸膛依着我。\’”中秋夜,徐志摩对陆小曼这番热得发烫的表白,就算今天你侬我侬的高校学子都会羞红脸儿。我朋友牛二不解风情地说,志摩老师这迫不及待的样子,有点像自己跌跌不休的股票忽然牛起来,有马上去奢侈品店给女朋友买五个LV包的冲动。
“亲爱的,现在咱俩干点啥呢?”每部《007》末尾,詹姆斯·邦德都似笑非笑地跟邦女郎调情,英国坏小子罗杰摩尔的挑逗尤其迷人。性感美丽的女郎也总是会心一笑:“嗯,我们需要一张大床。”窗外,月光下的波涛寂然轻语,缠绵应和。
阿Q求爱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相当于山顶洞人的水平:“吴妈,我和你困觉。”这个永远不会在月光下写情书的男人,是世界上最会用破折号的——直来直去。
张爱玲含蓄得多,月光如水的晚上,她又见胡兰成时淡然一句:你也在这里。刘心武说,贾宝玉第一次见到林黛玉就快意放电:这个妹妹我见过。相当于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男人追女人时总爱说,你长得像我的初恋女友。这些话儿,染上月光就晶莹多了。
晚景凄凉的伦勃朗和女仆相依为命,黄叶凋零的秋夜,他握住女仆的手说:去教堂坐坐吧,那儿暖和些。月光下,在这对佝偻老人携手走过冰冷的石板,留下长长的阴影。
互联网时代的新新人类不屑这么费劲,据说快男们是这样求爱的:他们坐在月色融融树影婆娑的河边,拿出手机像哮喘患者摇止咳糖浆那般摇一摇:约吗?约的结果,是被几个蒙面大汉闯入宾馆打得吃药。月光下不见爱人,只有猛人。
电视相亲里的女嘉宾,为争抢某个富二代大抛媚眼,大送笑脸,轮番用西班牙语、俄罗斯语、意大利语表达同一个“Iloveyou”。小鲜肉傲娇的脸上写着:就算我是唐僧肉,也不够亲们分着吃呀。
这些关于爱情的表白或挑逗,似乎跟中秋节已没啥关联,但无论如何,中秋节又总是一个让人眯眼陶醉的日子。“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我宁愿相信,那些在长夜中勾人憧憬的经典情书或爱情表白,一定是有关风月的。
今天的人们,在趋名逐利的大道上一路疾行,不想停下来。但若是在中秋节这么浪漫的夜晚都不抬头望望月色,还活个啥劲儿?
有“民国四大情书”之称的沈从文《从文家书》、鲁迅《两地书》、徐志摩《爱眉札记》、朱湘《海外寄霓君》,可以说是中国现代文学夜空至今熠熠闪现的星星。这些情书,无论是真挚的情感,缠绵的相思,还是隽永的譬喻,悠长的意蕴,都足以让我们驻足欣赏一阵子。
那是文学大师们困扰、挣扎于时局迷茫、社会动荡、民生艰困、文化纷乱的年代,以真情为笺、以思念为笔、以才学为墨留下的珠玑文字,犹如狂乱暴雨之后映出的一道彩虹,它带着太阳的炽烈和月亮的晶莹,在我们心灵架起一道才华横溢而真情感人的桥梁。
“我寄你的信,总要送往邮局,不喜欢放在街边的绿色邮筒中,我总疑心那里会慢一点。”83年前的中秋之夜,鲁迅写给许广平的《两地书》,让你很难想到先生平素的横眉冷对,傲骨峥嵘。
“妹妹,你的信我都好好收起,注明号码。哪封是哪天发的,哪天到,我都写得明明白白,好带回家去。”朱湘对刘霓君的倾诉,隔着无数个中秋明月,仍旧散发出久违的书香……
据说世界上有两种文字写得最美了,一是情书,一是战书。我们不要战书,我们要看情书——当然,“摇”来的东东请绕行,这年头咱经不住摇,一摇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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