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崇高与荒诞滑稽交错的艺术 曹春梅
2019年4月15日，法国塞纳河畔的巴黎圣母院发生重大火灾，引起全世界的关注。巴黎圣母院拥有850年历史，这座哥特式建筑虽然本身是欧洲宗教建筑史上的重要标志，但对中国人来说，其家喻户晓的知名度却是来自法国大文豪维克多·雨果所著作的同名小说《巴黎圣母院》。
阅读《巴黎圣母院》并不是件轻松的事儿。雨果的写作根本就没打算讨好读者，也不讨好当局者，甚至文学也仅仅作为一个平台，他在这个平台上搭建着建筑、艺术、神权、历史、宗教、暴动、爱情的混合物，知识装载多得惊人，单单建筑介绍，作者就研究了三年并身体力行钻遍巴黎圣母院所有拐弯抹角之处。其文字之多，研究之细完全可以作为一篇高质量学术论文发表。如果仅仅想从小说中学得点爱情的手段，那也徒劳。因为上述这些因素互为背景，雨果在庄严崇高与荒诞滑稽的交织中把怪诞的多角爱情悲剧故事编织进去，为的是展示主人公复杂的人性和时代风潮。所以，在读《巴黎圣母院》之前，最好的状态就是清空自己，以一张白纸的虔诚接纳伟大作家雨果讲述的故事以及附着其上的善与恶，理智与情欲，优美与丑陋，知识传播与学术内涵。
16岁的吉普赛少女艾丝美拉尔达，带着一只金色犄角的小羊在巴黎的广场上跳舞如闪电般横空出世赢得了一众人的瞩目。女孩不仅样貌出色，心地也单纯善良，这引起了几个男人对她的爱慕。副主教克罗德一直过着清心寡欲的神甫生活，他第一次看见艾丝美拉尔达活泼天真、无忧无虑、穿着盛装舞蹈的样子就深深地爱上了她。他原本是个连面见公主都没有欲望的人，但是在艾丝美拉尔达面前他却愿用灵魂里全部的力量去换取对方的爱。鲜血、品德、荣誉、不朽、永恒、生命都不值艾丝美拉尔达的微微一笑。很遗憾，表白遭拒之后，被欲望焚烧的副主教心生恶念，他得不到的就要毁了她。于是副主教趁少女和心上人费比斯相会的时候刺杀费比斯，并把杀人犯的罪名强加到艾丝美拉尔达头上，致使少女被冤枉地绞死。克罗德不懂爱是给予而不是占有，自然也得不到纯真少女的感情，他最后被敲钟人卡西莫多推下巴黎圣母院摔死。他的爱含毒带血，被钉在《巴黎圣母院》的耻辱柱上。
敲钟人卡西莫多是克罗德的养子，他天生丑陋。刚开始时他受克罗德指使，在夜色中绑架艾丝美拉尔达，失败后受鞭笞，毒辣的太阳晒得他焦渴难耐，众人纷纷嘲骂他，只有艾丝美拉尔达只身上前给他水喝。善良唤醒了卡西莫多内心对美的认识和爱情。他为了救被冤枉的艾丝美拉尔达勇敢地劫法场，并把她藏在巴黎圣母院里，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最好的食物和床褥供奉给她。艾丝美拉尔达不爱卡西莫多，她爱的是英俊帅气的费比斯，虽然遭受欺骗可也不后悔。她死后，卡西莫多义无反顾地为艾丝美拉尔达殉情。
以正人君子自居的副主教满脑子占有欲与邪恶，丑陋形怪的敲钟人卡西莫多反倒懂得呵护美，表达爱。人物之间的矛盾以及自身矛盾反映了雨果美学思想的核心是崇高与滑稽、优美与丑怪的对立统一，即“美丑对照”原则。他说：“丑就在美的旁边，畸形靠近着优美，粗俗藏在崇高的背后，恶与善并存，黑暗与光明相共。”也就是在克罗德和卡西莫多的衬托之下，少女艾丝美拉尔达带着她的小羊永远地舞动在巴黎的广场，自由、美丽、坚持爱情、单纯善良，成为世界文学真善美的象征，永久地留在人们的注视里。这恰如雨果所期待的：鲵鱼衬托出水仙，地底的小神使天使显得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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