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捉纤鳞心自急 傍人不知谓闲立
当下是一个追求速度和效率的时代,“快”成了一个最为显著的指征,整个时代似乎成了一列不断提速的列车。人们习惯于把幸福向未来寄托,因此改写过去、超越现在、创造未来在人们心灵深处被约定俗成为一条制造幸福生活的流水线。于是一些人觉得我们失去了很多“慢”的乐趣,怀念田园式生活场景的鸡汤文特别受欢迎。
“古时候闲荡的人到哪里去啦?民歌小调中的游手好闲的英雄,这些漫游各地磨坊、在露天过夜的流浪汉,都到哪里去啦?他们随着乡间小道、草原、林间空地和大自然一起消失了吗?”法国著名小说家米兰·昆德拉在他的《慢》一书中这样设问。
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怎知道古人就喜欢慢呢,他们只是无法更快,也不知道更快罢了。那些“英雄”,那些“流浪汉”,是在忙于到处“揾食”吧,哪里是在“闲荡”“漫游”呢?唐人卢仝咏鹭鸶诗有“欲捉纤鳞心自急”“傍人不知谓闲立”之句,昆德拉所谓“慢的乐趣”,恐怕类似于“傍人不知谓闲立”的想当然。
相对于“从前”那个年代,车、马、邮件又何曾慢呢,那已是当时的最高速度好吗?在技术革命发生之前,在文明和生活提速之前,古人的“慢”,并不是慢的——没有现代的快作为对照,本无所谓慢。我们眼中的“慢”,在他们却是常速,甚至是高速了。假若古人真那么喜欢慢,不喜欢快,就不会有那么多对速度的奇思异想,不会有列子“御风”、费长房“缩地”之类的神话了,李白也不至于因“千里江陵一日还”“轻舟已过万重山”而大惊小怪了。
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技术条件,因此,不同的时代也有不同的生活习惯和精神风貌。我们已习惯了快,就不可能再回到慢的境地。说到底,对“慢”的礼赞,对“慢”的浪漫化,对田园的想象,是一种“生活在别处”式的小资情怀,一种对当下时代的心理不适,一种浮泛的技术怀旧主义。 (胡文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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