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示和张扬齐鲁“书”文化 奎虚阁13
□王延辉
然而,这种情形只保持了几天。有一天欧阳童和云若再来时,见大家都站在单位门外,再一看,传达室人员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傍晚的余晖中,历史老师的身影显得很单薄,眼睛一直瞅着远处什么地方,直到人都来齐了,他才收回目光,讪讪地说:“实在对不起大家,我们的课引起了人家单位群众的议论。我的朋友虽然是领导,但众意难违。我们也只好到此为止了。实在对不起大家。不过,如果有谁能再找到合适的地方,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召之即来。”
顷刻间,大家都动了感情,争相和历史老师握手,围着他,久久不肯散去。欧阳童甚至以他可怜的文学常识,想起了法国作家都德的《最后一课》。尽管如此,所有的人却都没想到该给老师付一点报酬才是,都忘记了那个老头儿也没给他一分钱学费的事情。
回家路上,欧阳童和云若谁也没有要骑上车子的意思,一直默默步行。欧阳童内心犹如死灰般寂灭,只知道单独与云若在一起的宝贵时光真的结束了。在一个小饭馆门口,他说:“天还不晚,咱们到里边随便吃点儿东西吧?”云若抬头看看他的眼睛,说:“好吧。”
饭馆里没有别的客人。欧阳童要了几盘凉拼和两瓶啤酒。云若有些惊异,却没说什么。欧阳童把酒分别斟满,端起杯来,微笑着,云若见状,急忙也端起杯。两只杯子颤颤地碰了一下,欧阳童就把自己那杯酒一气儿喝干了。云若不敢多喝,劝欧阳童也要少喝。欧阳童不说话,只是自斟自饮。
两个酒瓶很快空了,欧阳童又要,云若急忙阻止,却根本止不住,欧阳童硬是又要了两瓶。他心里很明白,他是想醉。云若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就硬把另一瓶藏到了身后。
欧阳童便蓦地掉下泪来,一滴一滴砸在桌子上。云若慌了,直说“欧阳哥你不要这样,欧阳哥你不要这样嘛”,其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欧阳童怕惊着云若,也就使劲克制自己,但是泪水却越发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频频掉落不止。
云若无奈,掏出手帕来,要给欧阳童擦泪,想了想,还是塞到了他手里。欧阳童握着手帕,声音哽咽:“对不起,云若,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我该怎么办?我知道你一直是把我当哥看待,可是……可是……怎么办?我实在止不住自己……”这样说着,泪水又“哗”地涌了出来。
云若此时也早已泪水盈眶,终于伸手过去,说:“欧阳哥,我知道你心里的滋味儿,一定跟我想念……他……一样。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我心里也一直庆幸能遇上你,可我确实是一直把你当大哥哥看。我有时候也想,也许我还是太幼稚,也许我跟他之间只是单相思,可我就是忘不掉他,一想到一生中如果再也见不到他,心里就刀扎一样疼。
可这些感受我又没有人可以诉说,我就只能对你说。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要不……欧阳哥,你要是真觉得跟我在一起太痛苦,我们就不再见面,好吗?”
“不不!”欧阳童一把攥紧云若的手,“对不起,云若,是我太自私了,只考虑自己的感情。我答应过你,也答应过你父母,我不能……”
“谢谢你,欧阳哥。我从小到现在,一共有两个好朋友,一个走了,如果你再离开我,我真不知道我会怎么样,也许我会坚持不下去的。可是每当看到你痛苦的样子,我心里也觉得对不起你……”
“别说了,都怪我,咱们还是想想下一步怎么办吧。这个课不能上了,还得再找个类似的班才是。”说到这里,欧阳童抹一把脸上的泪水,站起来,“走吧,别生我的气,也别看不起我,啊?”
云若什么也不说,走上前挽住欧阳童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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