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的水龙会
古镇水东明清时老街房屋鳞次栉比、商户林立、繁荣兴盛。老街沿街房屋前店后坊,开间窄、进步深,除了户与户之间的封火墙,几乎皆为木质结构,木门、木楼、木隔断、木窗、木楼梯……老街人口密集、物资丰富,加上特殊的房屋构造,在最繁盛的时期,不仅要防盗防抢,同时也是防火的重要区域,因此,清代水东商会出资筹办了水龙会。
水龙会的成员由商会挑选身强力壮、踏实负责的人员组成,除了参与救火的成员,每个队都有一个头儿,等同于消防队长,负责统筹协调指挥救火。队里还配有技术人员,负责解决洋龙出现故障时及时维修,保障发生火灾时正常使用。
商会按照老街的分布按区域布设水龙会,正街上街头、下街头、横街各一处,每一处都修建木栅门,配有在法国定制的整套消防器械,站在木栅门口,可随时查看到里面的消防设施是否完备。打开木栅门,里面都存放着水龙(水东百姓俗称洋龙)、铁皮灭火箱、全铜头盔、帆布灭火服、叉子、火球等设备。洋龙为铜质的粗管活塞压水机,两边各有两个压杆,可供四个壮劳力通过默契配合增大水压,水通过水管压至铜质的水枪头,水龙会成员手持水枪头进行灭火。铁皮灭火箱即消防桶,铁质,椭圆形,长两米,宽1米,高1米(按照正常人的身高操作方便设置),下安装有四个轱辘,有火灾时,可迅速推至失火处。洋龙可架在消防桶上操作。
老街的水龙会虽有三个,但也有主次之分。上街头的设在正街与沈家巷交叉口,因位处老街中心地带,规模也比别处的要大,显得更为重要一些。这里的水龙会与别处不同之处,还表现为他是一栋独栋的建筑,共三层。第一层的木栅门内为消防器材存放处,二层为器材保管员居住处,保管员同时还兼有一个重要的身份——火警情报员,当镇区发生火灾时,他要通过敲钟及时传递发布火警信息。引起商户与居民的注意,警示失火方向,提示水龙会成员紧急集合。三层为火警钟楼,说是三层,实际上就是在二层门楼上高于周边其他房屋的一个亭子,站在老街建筑群中这个“一览众山小”的亭子里,视野所及可以看到古镇周边所有房屋。因此,三层既是传递火警处,又是古镇的瞭望塔。
自消防器材存放处的板楼梯走进二层,再从二层处上花楼梯到钟楼。钟楼架在二层顶的平台上,粗砺的榧木制成的围栏隔离出一个独立的空间。两根横梁十字交叉落在固定的四根粗木上,上方架起的亭顶,覆盖以青色小瓦,一口铜质大钟悬挂于亭子里交叉的横梁正中,钟内拖出一条长长的麻绳,上面结实地绑着大铁块,拽动绳子,撞击铜钟便发出洪亮悠远的钟声,声传数里。
发现火情,火警情报员先是连续敲钟,老街居民一听到这急促紧密的钟声就知道有火情发生,边做救火准备边细听接下来的钟声,按照老街祖辈沿袭约定俗成的习惯,依据有间隔点的敲的钟声就可判断哪个方向失了火。敲一声、二声、三声、四声分别代表的是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依据钟声提示的方向,火龙会成员整装齐备奔赴火场,老街青壮年男性提桶端盆也纷纷前往。
沈家巷的火警钟响起的时候,下街头和横街的水龙会檐壁上挂着的小钟也会相应响起,发出火警提示,扩大知晓面。
当年,当铺街的枣场烘制蜜枣引发熊熊大火,半夜里,十八踏沿街的居民纷纷点起盏盏煤油灯放在屋檐下,为在五道井取水救火的人们照亮一道道邻里互帮互助的路。
水东古镇还有一条不成文的约定,但凡当天参加老街救火的人,无论是谁,事后都可到街心最大的澡堂——陈老板家的澡堂免费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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