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地图意识
如果不是置身高空,很难清晰地看到一个城市的样貌,这与人类进化至今的视野局限和社会连接有关。进化之初,人类并没有真正的空间意识,随着人类生产食物的能力增强,越来越多的人可以居住在一起,村落首先形成了,然后是城镇,继而是城市,这时候,人类的空间意识才开始建立。
实际上,现在人们的空间意识延续的仍然是人类进化初始阶段的洞穴意识。城市由一条又一条街道组成,而街道由一个个号码连接,即使每一个具体的号码,又分割成一个个门牌号、单元号码和楼层数字。最终,人们屈身在一个又一个独立的数字编码所构筑的空间里面。并且,城市越发展,城市空间的垂直性越高,同时,它与周边空间的连接也越松散疏远,最后,它们彼此独立、相互冲突。这就是法国哲学家加斯东·巴什拉所说的大城市缺乏宇宙的空间性。
城市越生长,空间就越割裂,身处其中的人们就越无法像仰望星空、直面宇宙那样观察城市。某种意义上,与交通拥堵、人口膨胀、资源紧张、环境恶化等各种类型的大城市病相比,不能看清城市应有的样子才是一个城市最大的危险。
一天,我透过国贸80层的玻璃窗向远处望去,由于没有视线障碍,可以看到像积木一样搭建起来的北京。
与中国的大多数城市无异,北京有的区域规则有序,有的区域则因为建筑的突兀而破坏了整体空间美学,并且它们总是恰如其分地出现,打断视线对远方的问路。其实,但凡在高空,哪怕城市的空间因为各种缘由被切割,都可以看清一个城市应有的样子,仿佛手持一幅刚刚测绘完成的城市地图。
因此,对一个城市和生活在此的居民而言,构筑他们内心的城市地图意识至为关键。它的作用不仅在于深化人们对生活空间的理解,更重要的是它让人们看到了城市毛细血管状的原始构成,这比任何形式的参与空间改造更直接有效。
事实上,世界公认的因科学规划而成就城市之美的城市规划就与地图意识有关。1852年,奥斯曼男爵受拿破仑三世委托,重新改造了中世纪的巴黎。奥斯曼男爵的做法简单得令人瞠目——“他把尺子放在地图上,确定哪里需要建设一条宽敞的大道,而且有能力使这一切成为现实。”
不仅巴黎日本城市的形成也经过了系统的地图意识的规划。平城京就是典型的地图路网结构,由北向南由一条北大路、一条南大路、二条大路、三条大路、四条大路、五条大路、六条大路、七条大路、八条大路、九条大路依次等分,从左至右则以朱雀大路为中心,左右分别是一坊大路、二坊大路、三坊大路、四坊大路。
或许,会有一种判断认为城市地图意识简单粗暴、难度重重,其实,它既没有想象中的困难,也不是一刀切的武断。相反,城市地图意识有助于每一个人真正理解城市,它帮助人们解决的是对空间的广阔性和局限性的理解,让每一个人和城市亲密接触,身在城市之中,又跳出城市之外。
究其根本,城市地图意识与比例有关,它既关乎单一建筑与城市空间的比例,又涉及空间和时间的比例。可以说,城市地图意识就是把空间置于空间自身和时间之内的规划方案。
一直以来,人们所关注和在意的是空间之于空间的密度,对空间之于时间的密度考虑太少甚至不再考虑了,以至于城市在规划时失去了最应该保持的平衡。可是,城市不仅仅作为空间存在,它的存在性其实从来都没有脱离空间和时间的同步性,这种捆绑对城市的意义除了历史以外,更关键的地方是它提供的标准——它同时满足了空间的伸缩和时间的快慢,这样,城市自身才得以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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