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动物身上哲学家看到了什么
林颐
《哲学家与动物》全书由36篇哲学小品文组成,阐析了36位哲学家的动物观,每位哲学家都有对应的、偏爱的动物。
先来认识这本书里的“猫党”和“狗党”。“猫党”的领袖是法国哲学家德里达,他非常爱猫,爱到了什么程度?他写过一篇论文,叫做《因此我是动物》。在这篇文章里,德里达抒发了猫的强大存在感带给他的思维波动,让他思考“我是谁”,让他“深刻思考生活周遭的人相对于我的绝对相异性”。
猫最大的特质是独立。狗呢?喜欢狗的人们,是喜欢它的什么品质呢?
列维纳斯曾经被关在纳粹集中营,在那些黑暗、漫长的日子里,有一天,出现了一只流浪狗,它每天都在营里闲逛,快乐地跳着、叫着。列维纳斯看着它,觉得很幸福。自由看得见,就在眼前。叔本华一生最爱的是他的一只白色卷毛狗,因为在动物身上“看见单纯化了的自己”。他把
他的狗叫做“阿特马”,这个名字来自印度语,意思是“世界的灵魂”,只有那些最伟大的人物才配得上使用。
有人喜欢动物,也有人讨厌,甚至憎恨动物。如果动物识字,笛卡尔可能会被撕碎。“动物只是生物学意义上的机械装置”,笛卡尔如此说。这话的影响力太大了,据此认为,唯有人类才拥有“一个会思考的灵魂”。这样一来,动物就成了无机质的物体,可以被随便奴役、杀害、虐待。
很早以前,西塞罗也认为,“动物是为了人类而存在——马为了载重,牛是为了在田里劳动,狗则是为了打猎和看家”。他们的想法代表了西方文化的一种潮流。当然,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很多哲学家谈论动物,并不是出于喜爱或者厌恶的心理反馈,而是以动物为寓言,表达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看法。芝诺的乌龟很有名,这只史上最厉害的乌龟跑赢了“飞毛腿”阿基利斯,这是一个“有限与无限”的悖论;
伊拉斯谟用“金龟子追赶老鹰”来比喻弱小的个体策划圈套以击倒敌人;培根的蚂蚁是经验主义的代表;马克思的海狸是无产阶级的化身;海德格尔的蜜蜂探讨世界的存在意义……阿维森纳说鸟是灵魂,飞越九重天,向上帝飞升。还有什么说法,比这句话更美、更诗意,更有力量感呢?
世界并不为我们所独有。除了人类,这个世界上还存在各种各样的生物。动物是人的一面镜子,如何看待动物、对待动物,映照人们内心的自我,映照我们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哲学家是人类群体中最有智慧者,阅读他们言论思想的过程,既是一趟有意义的哲学之旅,也是我们重新认识动物、发现动物的过程。作者说:专心凝视猫的眼睛时,可以在猫的眼里看见尼罗河的源头,人类灵魂深处的一些反射。
(《哲学家与动物》【法】罗伯特·马吉欧里著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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