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好读书 一瓢饮

青岛晚报 2020-09-05 06:26 大字

酷暑已经退去,天凉了下来。

如果问我一年中最喜爱哪个季节,我告诉你:是秋天。是那清风荡漾的早晨,是那残阳如血的黄昏,是那明月当空的夜晚——坐在窗前,读书。

这缘于我的少年生活。

当时间的翅膀托起辽阔的北方,踏进九月的时候,大地终于告别了炎热的夏日,原野上的高粱红了,大豆黄了,一排排稻浪随风翻滚。父亲说:儿子,带上工具,跟我一起去收割吧!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我们莫要错过时机,待忙过农活,你们就可以安下心来读书了。

于是,我和哥哥,紧跟父亲走在歪歪斜斜的田垄上。

于是,我们有了晓风残月,灯光朗照的夜晚,坐在书桌前,看书写字。

那时,尽管我不是一个成绩好的学生,功课多有偏差,但我仍然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时间。我知道,即使将庄稼收割回来,父亲仍是弓背如山,汗流如雨;母亲一双枯瘦的手掌仍是忙活不停,难得歇息。而我依旧躲进小屋,恋着书本,做着有关文学和艺术的梦,希望有一天能走出大山深处,寻找那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逝者如斯,光阴荏苒。

如今,又一个金色的秋天来临,父母的坟头已是蒿草凄凄。为了那个少年的梦想,为了生活的渴望,我毅然辞职,告别那片熟悉的土地,以及慵懒的生活,独自一人,漂泊他乡。这是一座繁华的城市,她既蕴含着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也有挥之不去虚伪和浮躁的气息。我犹如一个城里的农夫,每天骑着单车从住处到单位,两点一线,耕耘的却不是南阳乐土,而是钢筋水泥坚硬的板块。为了报刊的青睐,作些应景的文字,换取稿费,糊口遮身。

好在这里朋友极好,常常给我以慰藉和帮助,使我此时能够坐在大学校园里,读书写作,望窗外云卷云舒,听蝉声此起彼伏。同舍的两位皆为研究生,让我这个望其项背者,汗颜之余,亦增添了几分勇气与力量。

我忽然想起俄罗斯伟大诗人普希金。也是这样一个金色的秋天,他前往波尔金诺村,读书写作,仅仅三个月里,就写出了四个著名悲剧,以致后人将“波尔金诺的秋天”视为惊人创作的同义语。

我同样是望尘莫及。但我珍视秋天,珍视这个季节所给我带来的清凉世界和平静心态,使我从容走笔,任意翻书——就又读到古清生的字句:

别为自己创造苦难了,朋友,生命里有一份热力,我们都要把它用来创造有用的东西。我们都是万物之首的有灵性的人,我们只要坚信前途光明,设计得当,我们就能够抵达自己的目的地。

若此,才不枉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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