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南(小小说)
赵明宇
我失魂落魄地在火车站广场上溜达,看到一个姿色诱人的美女,我的目光就有些黏,扭着脑袋看美女,和一个手里提着包的男人撞在了一起。我正要发脾气,发现这个男人似曾相识,却叫不出他的名字,就愣住了,脑海里思索着对这个男人的记忆。
男人也盯着我看,竟然先把我认出来了,眼睛一亮,拍了我一下,扯着嗓子说,唐大抡!你是唐大抡!
他这一咋呼,我也想起来了,他是我初中时的同学老南。老南!你是老南!我握住他的手说,也难怪认不出来,我们都30年不见了。
初中的时候,老南跟我一个寝室,挤在一起睡大通铺。老南挨着我,我喜欢挠他的脚丫。毕业那天我们相互约定,以后不管是谁发迹了,一定要亲兄弟一样互相帮衬。我们还效仿桃园三结义,喝了酒。
三十年人海沧桑,再也没见面,今天竟在这里邂逅了。我们热情拥抱,我问他在哪里发财,他抬起手腕看看表,说有个一亿六千万的项目,马上要找市长签字。老南还递给我一张名片,我一看,上面写着“东方文化策划中心董事长”的头衔,禁不住吸了一口气说,南总,了不起啊,你是咱同学中的骄傲。
老南问我,你在哪里高就?我说我新上了一个三千亩的工业园区,来火车站接俄罗斯的投资商,人太多,我的宝马车进不来。
老南说,我想请你吃饭,可是市长等我呢,我得走了,有时间打电话,咱们好好聚聚,细聊。我说,好的好的,外商马上就出站了,我也不客气了,老同学胜似亲兄弟啊。
老南步履匆匆地走了。我抬头看看天色正午,肚子有些饿了,过大街、钻胡同,到一个地摊上吃午餐。吃什么呢?我摸摸口袋,只剩下10块钱了,就要6块钱一碗的拉面吧。我挥赶着苍蝇,用餐巾纸轻划一下脏兮兮的餐桌,说,老板,拉面一碗。老板问我,加鸡蛋吗?我说不加,早餐吃过煎饼果子了。
正低着头吃拉面,一个人坐在我对面,扯着大嗓门喊,老板,来一碗拉面,多放点辣椒。我抬头一看,和那人四目相对,愣住了,是老南。
继而,我们俩相视而笑。老南说,市长有急事,临时有变化。大鱼大肉吃多了,来这里换个口味。
我嘴里打着哈哈说,我也是,俄罗斯客人乘坐的火车晚点了,也来找当年的感觉。吃小吃,忆苦思甜嘛。
我故意吃得很慢很慢,等老南吃完,装出争着结账的意思。最后,老南一把按住我的手说,各人算各人的。
就不再争持,各自结了账,尴尬地道别。
晚上,我到夜市上买指甲刀。卖指甲刀的小贩一抬头,我又看到老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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