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主义咖啡馆
作者:(英)莎拉·贝克韦尔(Sarah Bakewell) 出版社:北京联合出版有限公司 出版时间:2017年12月
巴黎,1933年。三位朋友正坐在蒙帕纳斯大道上的煤气灯酒吧里喝杏子鸡尾酒。其中一个叫雷蒙·阿隆的年轻哲学家,正在向同为哲学家的让-保罗·萨特和西蒙娜·德·波伏娃盛赞一种他在德国发现的新鲜哲学——现象学。“你看,”他说,“如果你是一个现象学家,你可以谈论这杯鸡尾酒,然后从中研究出哲学来!”就这样,20世纪影响广泛也深远的哲学运动发端了。受到启发的萨特,将现象学与他那种法式的人文主义情感结合在一起,创立了一门全新的哲学思想——现代存在主义。在本书中,英国著名作家莎拉·贝克韦尔将历史、传记与哲学结合在一起,以史诗般恢弘的视角,激情地讲述了一个充满了斗争、爱情、反抗与背叛的存在主义故事,深入探讨了在今天这个纷争不断、技术驱动的世界里,当我们每个人再次面对有关自由、全球责任与人类真实性的问题时,曾经也受过它们困扰的存在主义者能告诉我们什么。
后来详细讲述了整个故事的人是西蒙娜·德·波伏娃,那时25岁左右的她,喜欢透过优雅面纱下的双眼近距离地观察世界。她正和男朋友让-保罗·萨特在一起。萨特时年27岁,佝偻着背,嘴唇像鲶鱼一样下翻,面颊凹陷,耳朵突出,双眼望着不同的方向,因为他几乎失明的右眼严重散光,时常会向外游离。与他交谈时,你一不留神就会觉得不知所措,但如果你逼着自己注视他的左眼,就会发现一个温暖、智慧的眼神正在回望着你:这个男人对你告诉他的每一件事,都感兴趣。
萨特和波伏娃的兴趣这时上来了,因为同坐一桌的男人有消息要告诉他俩。这个人是萨特在校时的老朋友,巴黎高等师范学校的研究生同学,温文尔雅的雷蒙·阿隆。和他们俩一样,阿隆正在巴黎度冬假。不过,萨特和波伏娃是在法国教书——萨特在勒阿弗尔,波伏娃在鲁昂——而阿隆却是在柏林做研究。他正要告诉两位朋友的是,他在德国发现了一门名字朗朗上口的哲学:“现象学”(phenomenology)——这个单词在英语和法语中皆是冗长而雅致,本身就是一行三步抑扬格诗句。
阿隆也许讲了些类似这样的话:传统的哲学家常常从抽象的公理或者理论出发,但是德国的现象学家,却直接研究起了他们时刻正在经历的生活。他们把自柏拉图起就维系哲学发展的那些东西,也就是诸如“事物是否真实”或者“我们如何确定地知道某事”一类的谜团,搁置在一边,然后指出,任何问出这些问题的哲学家,本身就已经被抛入了一个充满事物的世界——或者说,至少是一个充满事物外观,也就是“现象”(phenomena,出自希腊语,意为“出现的事物”)的世界。所以,为什么不忽略其他,专注于和现象的相遇呢?那些古老的谜团不必永远被排除在外,但是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暂时先用括号括起来,好让哲学家去处理那些更为实际的问题。
现象学家中最重要的思想家埃德蒙德·胡塞尔,提出了一个振奋的口号:“回到事物本身(to the things themselves)!”意思是别在事物不断累加的诠释上浪费时间了,尤其是别浪费时间去琢磨事物是否真实了。你需要做的,就是观察把自己呈现在你面前的“这个东西”,且不管“这个东西”可能是什么,然后尽可能精确地把它描述出来。另一个现象学家马丁·海德格尔,补充了一个不同的观点。他认为,纵观历史,所有哲学家都把时间浪费在了次要问题上,而忘记去问那个最重要的问题——存在(being)的问题。某物存在的意思是什么?你是你自己意味着什么?海德格尔坚称,要是你不问这些,你就什么也得不到。他一再推荐现象学方法:无须理会智识的杂乱,只要关注事物,让事物向你揭示自身即可。
阿隆对萨特说:“你看,mon petit camrade”——“我的小同志”,这是自学生时代起阿隆对萨特的昵称——“如果你是一个现象学家,你可以谈论这杯鸡尾酒,然后从中研究出哲学来!”
波伏娃写道:萨特听到这话后,面色唰的白了。她的描述有些夸张,仿佛是在暗示他俩从未听说过现象学,但实际上,他们都已经试着读过一些海德格尔。1931年,海德格尔的演讲《形而上学是什么?》(What is Metaphysics?)的译文,就曾与萨特早期的一篇论文一起出现在某期《道岔》(Bifur)杂志里。但是,波伏娃写道,“因为我们一个字都不理解,所以也看不出现象学有什么好。”但现在,他们注意到它的好了:这是一种把哲学与日常生活经验重新联结起来研究哲学的方式。
他们早已准备好迎接哲学的新开端了。在中学和大学,萨特、波伏娃和阿隆都受够了刻板的法国哲学课程,有关知识的问题以及没完没了地重新诠释康德著作支配了一切。知识论的问题互相交叠在一起,就像万花筒在一圈圈地旋转后,总是又回到原点:我想我知道某事,但我怎么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的是什么?这种思考费劲而又无用,尽管这三位学生在考试中获得了高分,但都不满于此,尤以萨特为甚。毕业后,他透露自己正在发展一种新的“破坏性的哲学”,但是对这种哲学会采取什么形式却又含糊其词——理由很简单,因为他自己也不怎么清楚。他当时才刚发展出一种朦胧的反叛思想,但看起来,现在已经有人早他一步到达了目的地。如果说萨特听到了阿隆有关现象学的消息后面色发白,那么究其原因,可能一半来自恼怒,一半源于兴奋。
(节选自第一章 先生,太可怕了,存在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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