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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评】可怜薄命做君王

齐鲁晚报 2018-02-04 15:38 大字

《沉重的皇冠:威廉二世权谋的一生》[英]克里斯托弗·克拉克著中信出版集团□唐山

威廉二世是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君主,他被认为是引发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元凶。

威廉二世罢免了“铁血宰相”俾斯麦;他动辄插手外交事务,破坏了和英国、俄国的同盟(他曾说:“要什么外交部?我就是外交部。”);他因不当言行屡屡引发舆论狂潮,以致他创造出的每个热词,都变成大众的笑料;他四处卖弄自己的专制权力,面对工商业代表竟大谈“德国只有一个统治者,那就是我”……特别是他一意孤行,拼命扩充海军,引发英国恐慌,使战争一触即发。搞笑的是,德国用一半军费打造成的庞大舰队在后来战争中,被英军封在港中,战绩为零,最后集体自沉。

弗洛伊德曾说:威廉二世从来不是一个成年人,他只是一直在扮演成年人。

学者们从战略学、政治学、哲学、精神病学等角度,对威廉二世轮番吊打,该如何避免类似的窝囊废上台并把持局面,已成显学。可问题是:威廉二世真的如此不堪吗?他真是一个天生的蠢材?

《沉重的皇冠:威廉二世权谋的一生》一书最大的价值在于披露出这样的事实:威廉二世从来不曾大权独揽,他努力在一个分裂的王朝中扮演好裱糊匠的角色,可惜病入骨髓,裱糊无用,他不得不为难以解决的、深层的困境背锅。

当时德国是个表面统一、实际分裂的国家,普鲁士用武力将其他诸侯国绑架在一起,普鲁士拥有全德60%以上的领土和人民,可为所欲为,各诸侯敢怒不敢言,耐心地等待着分离的机会。为稳定局面,帝国只有不断渲染德国例外、德国神话来蛊惑民心,使偏激思想深入民间,盲目激情动辄狂躁性爆发,对决策与管理构成巨大干扰。

德国的国际局势也处在分裂中,西线是宿敌法国人,东线是迅速近代化的俄国人,德国军方越来越倾向于先发制人,因俄军这个“蒸汽轧路机”一旦启动,将无人能敌。

威廉二世恰恰又生在表面统一、实际分裂的家庭中,他的父母是彻底的自由主义者,主张对英妥协,爷爷却强调帝国与皇家的荣誉感,对俄更有好感。童年时,威廉二世便常利用爷爷的威力抵消父亲的影响。父亲喉部不适,俄国医生认为是癌症,英国医生却认为是良性肿瘤,父亲选择了他一贯相信的英国人,结果继位不久,便因癌症死去。这在民间构成另一种解读方式:英国人是不可信的。同样的想法也笼罩在威廉二世心中。

显然,一战前的德国面临着三重分裂产生共振的可能,可麻烦的是,当时德国政局同样处在分裂中,威廉二世并不拥有绝对权力。名义上,议会听命于皇帝,但议会掌握预算权,可用否定预算来掣肘。

从法理上,首相是皇帝的奴仆,可俾斯麦掌控着行政机器,动辄以辞职要挟,他反而成了实际上的统治者。将俾斯麦踢出局后,新上来的比洛更恶毒,表面上完全同意威廉二世的决策,但在操作中自行其是。

显然,威廉二世落入了专制君主们共同的困境中:他只是名义上的负责人,但操作团队并不真正忠于他,他成了大家谋私利的幌子。出了问题,唯他一人问罪,不出问题,红利全归官僚。

威廉二世试图建立自己的操作班子,可近臣们与首相下属团队缠斗不休,不仅不能提高效率,反而一次次把事情搞糟。

帝国矛盾的核心是落后的管理与时代需要间存在巨大落差,靠传统帝制不清晰的托付制度,根本无法形成清晰的责任人,而责权分离,必然是人人为己、事事模糊,最终将所有臣子都格式化为缺乏自尊的佞臣。

威廉二世力求平衡各方,他生长于深宫中,深知只有各方力量互搏,自己才是最安全的,可在时代挑战面前,这种自我消耗的游戏只能让帝国问题越积越多。威廉二世不断发明一些新词汇,搞一些大活动,想用中世纪的仪式感来提振士气、消弭批评,可惜并无实效。

在各方批评与压力下,心力交瘁的威廉二世在不负责的高官们诱导下,选择了战争,德国因此陷入深重灾难中,随着战争失败,威廉二世只好退位,最终客死他乡,成为公众唾骂的对象。

然而,集体怒骂威廉二世就能解决当时德国的问题吗?封闭社会的特性就在于找替罪羊。在这种社会中,健全人格是稀缺品,大家都是未长大的孩子,遇到挫折,总想将其外化,说成是某个坏人、蠢人的责任,于是坦然放过了自己。而不经自我反省、自我检讨的人们终有一天会重蹈覆辙,德国人很快又热情洋溢地投入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中。

“做个才人真绝代,可怜薄命做君王。”这是清代郭麟悲叹李煜命运的名句,其实在扭曲人性的制度下,岂止是亡国之君可怜,盛世之君、守成之君、平庸之君,哪个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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