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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陪我长大 现在我陪她变老 00后男生带着患病奶奶上大学

南国早报 2022-04-11 07:45 大字

“奶奶,吃饺子咯!您看,还是我包得更有看相吧……”4月9日中午,20岁的大二男生张蒙和72岁的奶奶孙婆婆,开始享用上午一起包的饺子。

买菜、做饭、洗衣、打扫卫生……个头高高的张蒙做起家务来,有着和年龄不太相符的娴熟。奶奶患有阿尔茨海默症,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老年痴呆”,家中又无人照顾,张蒙已经独自将她带在身边求学近6年了。

1“爷爷走了,我就是她的依靠”

张蒙是武汉交通职业学院汽车学院2020级新能源汽车专业学生。从去年5月开始,同学们发现他每天总是行色匆匆。只有好友知道,张蒙在学校旁边的小区里租了房子,和需要照顾的奶奶一起生活。

早上6时许起床,洗漱、买菜、做早餐;7时许叫奶奶起床,盯着奶奶饭前和饭中各吃一次药;8时许打开电视机,调到奶奶喜欢的频道再出门上学;中午赶回家做午饭,照顾奶奶吃完,提醒奶奶上床午休;下午放学回家做晚饭,照顾奶奶吃饭、服药,临睡前给奶奶放好洗澡水;奶奶睡下后,开始复习学业,做些自己喜欢的事……这是张蒙每天不变的日常。

“爷爷走了,我就是她的依靠。她离不开我,我也同样离不开她。”4月9日中午,张蒙对记者说。他是孝感汉川人,小学一年级时,父母就离婚了,从小他是爷爷奶奶带大的。

2016年,张蒙读初中时,爷爷意外摔倒,造成外伤脑出血,治疗9个月后不幸去世。这一变故,让本就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的奶奶病情加重。为了填补爷爷治疗花费的数十万元费用,并给一家人挣生活费用,他的爸爸张俊四处奔波工作。于是,从高中开始,张蒙就带着奶奶上学了。

以前在家乡时,奶奶的病情还不算严重,祖孙俩可以互相照顾。张蒙上大学后,正碰上疫情,张俊工作暂时停滞,张俊将老人带在身边照顾了一段时间。去年,张俊工作恢复正常,他又开始在省内各地到处跑业务,张蒙又重新接过照顾奶奶的接力棒。

记者在张蒙的租住房看到,里面陈设虽然比较简陋,但收拾得干净整洁。午饭后,张蒙先用拖把拖了厨房和餐厅,又细心地换了一个专用拖把拖房间。

2“我最怕的,是她不记得我了”

随着时间推移,奶奶的病情逐渐发展,记忆力持续衰退,炒菜要么忘记放盐,要么重复放了几次,电视机不知道如何使用,出门就想不起回家的路。更重要的是,她还患有糖尿病、高血压,每天需要吃四次药,可她从来就记不得。

于是,张蒙承包了一切家务。每天晚上,他会把菜洗净、切好放进冰箱,把米放进电饭煲定时,第二天中午放学回家,他只需半小时就能做好一顿荤素搭配、两菜一汤的午饭。“我做菜水平也不高,都是些家常菜,不过奶奶不挑食,做什么都说好。”张蒙笑着说。

提醒奶奶吃药是他最重要的任务。一开始,张蒙在手机里设了很多闹钟,把奶奶每天必吃的药物分类装好。现在,他已经不再需要闹钟提醒,每天四次服药时间,早就成了他的“生物钟”。

“多陪患者聊天,让患者做些简单家务,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延缓病情发展。”医生的这句提醒,张蒙始终记在心上。他从不阻止奶奶做家务,只是每次奶奶做完后,他再默默做一遍。一有时间,他就会陪奶奶聊天,带奶奶下楼晒晒太阳、散散心。张蒙说:“这种病就是记不住现在的事,只记得以前的事。奶奶常常说起自己年轻时教书的事,最爱说的还是爸爸小时候的事。有些话她会重复地说,但只要她开心,我就开心。我最怕的,是她有一天不记得我了。”

奶奶知道不能单独出门,这让张蒙放心不少。他怕奶奶在家无聊,有时会陪她打“花牌”。这是汉川老家曾经流行的一种扑克玩法,现在的年轻人很少会玩。张蒙说:“我是小时候陪爷爷打牌学会的。爷爷走后,我就拉着奶奶打,把她也教会了。”

3“这是责任,上班我也带着她”

20岁正是无拘无束的年纪,每天陪着奶奶,会不会觉得被拖累?张蒙说:“我觉得照顾奶奶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们家遇到这种情况,我就应该尽到自己的责任。而且我的生活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该上学一样上学,该休息一样休息。”

张蒙的爸爸张俊则不这么想。“对儿子,我觉得蛮亏欠的。我也想他和同龄人一样,自由自在地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不用凡事都想着家里。可我家没有这个条件。”张俊说。他也想过请保姆,但张蒙说,家里负担已经很重,加上外人照顾奶奶不太让人放心,所以这事暂时放下了。

“儿子蛮懂事的,有时候懂事得让人心疼。”张俊说。其实张蒙小时候蛮调皮,被爷爷奶奶宠着,到初中时还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直到爷爷遭遇意外、奶奶病情加重,他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当时爷爷瘫痪在床,只能吃流食,都是张俊在家做好饭,他往医院送,他也会帮着张俊给爷爷洗澡。上高中后,大多数时候都是他独自照顾奶奶,学习成绩也因此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可他从来没有抱怨过。

现在,张俊每个周末都会尽量回到儿子租住的地方,带着儿子、妈妈出门逛一逛。“多亏有儿子陪着,老人的病情发展比较慢,意识还很清醒。”张俊说。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对于这句话,张蒙觉得十分形象。他笑着介绍,奶奶时不时会制造一些“小惊喜”,“有时候电饭煲明明定好时了,可准备吃饭时,才发现米还是生的;有时候我帮她放洗澡水,发现水是冷的。这都是因为奶奶节约惯了,总是喜欢拔家里的插头,我说了多次也改不了。”张蒙说。他小的时候,奶奶很疼他,总是会想方设法满足他的要求,现在她做什么,自己都不会生气。

武汉交通职业学院汽车学院辅导员刘雨辰介绍,张蒙没有因为家里的特殊情况影响学习,他成绩不错,还是班级纪检委员,喜欢打篮球,喜欢汽车。“张蒙很有责任心,常常督促同学们按时上课。他性格很阳光,人缘也不错。”刘雨辰说。

对于将来,张蒙也很有信心。“大三实习时,我准备去学校附近的4S店,这样就不用搬家了。等毕业了,工作在哪里,我就把家安在哪里。反正和现在一样,我会把奶奶一直带在身边。”张蒙语气坚定地说,“以前奶奶陪我长大,现在我陪奶奶变老。”文图据《楚天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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