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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诗解诗的成功尝试 向以鲜新书《盛世的侧影——杜甫评传》出版

成都商报 2022-01-23 04:21 大字

日前,《盛世的侧影——杜甫评传》面市,这是已在四川大学工作35年的教授向以鲜出版多部著述后,在四川大学出版社出版的首部学术专著。向以鲜以杜甫诗文本身为第一文本,辅以相关历史文献典籍及近现代中外杜甫研究成果,重构了我们最熟悉、同时也可能是最陌生的“中国最伟大的诗人杜甫”——见证过盛世的辉煌也经历过乱世苦难的杜甫。全书四十多万字,既有严肃的文献支撑,又有生动晓畅的现代表达,在众多杜甫研究著述中,堪称别出心裁的力作。

向以鲜以才情、洞见和深思,为中国的诗学研究,为中国的文学理论批评,树立了一个值得细读的文本典范。诗人、文艺评论家、北京大学谢冕教授表示:“当代诗人抒写古典诗人杜甫评传,展露的不仅仅是‘盛世的侧影’,也是汉语诗学最激动人心的侧影。”

国际儒学联合会副会长、四川大学中华文化研究院执行院长兼古籍整理研究所所长舒大刚教授认为,此书是“穿越时空的心灵对话,以诗解诗的成功尝试。《盛世的侧影》——一部21世纪的‘读杜心解’,一位千年学府教授诗人的‘诗教心传’”。

美国犹他大学中国文学及比较文学终身教授吴伏生亦认为:“杜甫诗歌一向有‘诗史’之称,历代文人学者凭借知人论世的原则及方法,从中发掘唐代历史文化的多方内容。本书将焦点移向杜甫本人,通过对杜甫诗歌的解析,映照出这位诗圣一生坎坷经历的侧影。向以鲜教授身兼学者与诗人,这一双重身份使得本书既有传统的学术功底,又充溢着深切的个人感受,在唐诗研究中独辟蹊径。”

(红星新闻记者 曾琦)

向以鲜:诗人,随笔作家,四川大学教授,著有学术专著《超越江湖的诗人》《中国石刻艺术编年史》《盛世的侧影:杜甫评传》;诗集“我的三部曲”“旋律三部曲”及长篇历史剧《花木兰传奇》等。获教育部人文社科奖、纳通国际儒学奖、四川文学奖、《诗歌报》首届探索诗特等奖、天铎诗歌奖、《成都商报》中国年度诗人奖、首届杨万里诗歌奖、李白杯诗歌奖等。作品收入海内外多种诗歌选集。

自述

研究杜甫,跟恩师鞭策和妻子激励有关

◎向以鲜

1979年秋天,我从大巴山腹地一个名叫聂家岩的小村庄考入西南师范大学中文系,年甫16岁。1980年下半年,中文系杜诗研究专家曹慕樊先生给七七、七八级的学生开了一门选修课:杜诗选读。上曹先生这门课的学生,平均年龄估计在25岁以上。我坐在一群成熟男人之中,显得特别刺眼。

一次课闲时间,曹先生走到我面前,随手拿起书桌上的《杜诗选读》——那是曹先生亲自编选的铅印本内部参考教材,迄今我认为仍是中国最好的杜诗选本之一——曹先生看见书页中,凡有空隙处均密密麻麻写满了读书笔记,并且粘贴着各种读书札记纸条,目光中露出几分欣喜和讶异。这本书随我走南闯北,迄今仍摆在我的书桌上。

曹先生低声问我:你这么小,为什么要来听学长们的课?我毫不迟疑地回答:我要报考先生的杜诗研究生。曹先生郑重地说道:有一个条件——得把杜甫诗歌全部背诵下来。我的兴奋神经一下子被刺激起来,不无挑衅地问道:先生,历史上有没有一个人能把杜甫留下来的一千四百多首诗歌全部背诵下来?曹先生摘下厚厚的镜片,呵了一口热气,撩起衣角轻轻擦拭:有,当然有。他是谁?曹先生重新戴好眼镜,笑眯眯地拍了一下我的头:康南海,就是梁启超的老师康有为。我庄严地站起来,对曹先生说:好,先生等我两年。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成了一次美与记忆力的历险:用清人杨伦的《杜诗镜铨》为底本,我以平均每天背诵两首诗的速度(律绝可能会多至五六首),开始了一个人的杜诗苦旅。杜诗真是一片深不可测的大海啊,我成了颠簸其上的一叶小舟。两年时间很快过去了,我差不多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大三开始着手撰写毕业论文,我当然选择了杜甫,最终确定的题目是:杜甫诗学研究。由刘健芬教授作指导,通过一年的努力,最终撰成三万字的论文。据称,这是我们那一届毕业生中写得最长的一篇学士论文。

大四上半年,我叩开曹先生的家门。曹先生第一句话就是:全背了?我说,全背了。曹先生说,那你把《秋兴八首》背给我听。我说,这个太简单了,来点儿难的,我给你背《北征》。只背了几句,曹先生摆了摆手说,不用背了。我略觉沮丧,先生还是笑眯眯地盯着我:既然你那么喜欢这首《北征》,那你说说杜甫写女儿模仿母亲化妆的样子,“狼籍画眉阔”是怎么回事儿?我想也没有想就说,杜甫女儿那时还小,依样画葫芦吧,结果画成了一个花猫脸。先生沉吟了一会儿,又问:照你这么说,杜甫为什么不说“狼籍画眉乱”呢?一下子把我给问住了。为了回答那个问题,我查阅了大量资料,写成《杜甫“狼籍画眉阔”琐议——诗歌中的社会风俗剪影》一文,算是给曹先生和自己一个交代。

背诵杜甫诗歌的事情,在我们那一届中文系还是小有点儿影响的。1981年夏天,我第一次给异性同学写了一封书信,那位名叫可可的女同学(后来成了我的妻子)给我回了一封不冷不热的信。信的末尾是这样写的:“向小先生,听说你特别喜欢杜诗,相信在不远的将来,你一定会成为研究杜诗的大先生的。”这句话好像是在鼓励我,实际上是深深伤害了我那颗不可一世的自尊心。

大三暑假期间,我曾专程来成都礼拜杜甫生活过的草堂。南开大学研究生毕业时,我义无反顾地选择了锦江边的四川大学。到成都来的原因很多,其中一条,就是想离杜甫热爱的成都和草堂更近一些,更近一些。

2019夏天,在四川大学出版社编辑舒星女士的主持下,我与出版社签订了写作《杜甫评传》的合同。一直想写一写心中的杜甫,苦于没有找到合适的契机——这下好了,终于有机会来写一写我的杜甫。

正当我着手写作的时候,一场没有任何征兆的灾难席卷人类,我的写作亦因这场病毒风暴而猝然停止。无可奈何又无所适从,只好蛰居丈人山下,从冬天到春天再到夏天。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中途又经历严重目疾,真的很绝望。我完全理解杜甫所说的那种“老年花似雾中看”的痛苦,很担心这本《杜甫评传》会中途而废。还好,后来得到了较好的医治,国内疫情也控制下来,使我在仲夏时节可以重新投入激情的写作之中。

写作之中,我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这是我在写作其他著述时从未有过的。原因在于我太喜欢杜甫,生怕写不好对不起自己的喜欢。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在我面前,横亘着几座大山:冯至的《杜甫传》、郭沫若的《李白与杜甫》、洪业的《中国最伟大的诗人杜甫》、朱东润的《杜甫叙论》、陈贻焮的《杜甫评传》。还有闻一多、刘文典、岑仲勉、吉川幸次郎、宇文所安(Stephen Owen)和叶嘉莹等人的杜甫研究。在这些大师面前,晚生还要去置上一喙,实在有些自不量力啊!

在大师林立的杜甫研究面前,我还得硬着头皮写下去,慢慢地,总算找到了一点儿自信心。随着写作的不断深入,这种自信心越来越强烈,以至于让我产生了几分傲视的幻觉。回过头来看,这些前辈大师的学问当然比我好,但不一定有我这么喜欢杜甫;就算有我这样喜欢,他们也没有我这样幸运,因为我能站在他们的肩头之上,我能从他们的杜甫研究中汲取精华和能量,从而淬炼出属于我的杜甫之血与火。

书评

理解杜甫的59种角度

◎程章灿

向以鲜是古典文学教授,也是活跃于当今诗坛的名家。他的《观察西岭雪山的十三种方式》,我至今难忘。这首诗表面上咏的是雪山,实际上咏的是杜甫,把诗中的西岭雪山替换成杜甫,没有丝毫违和。

既然观察西岭雪山都可以有13种方式,那么,理解杜甫可以有更多种方式,更多种角度,《盛世的侧影——杜甫评传》为此提供了确证。这部崭新推出的杜甫评传,结构是新颖的,题目是新鲜的,视角是新辟的,文字是新奇的。全书不分章,只由59个小节组成,意在暗合杜甫59岁的一生。至于文字跳脱灵动,文采飞扬,更是随处可见,真不愧是诗人的手笔。

评传以“盛世的侧影”为题,这盛世,当然指的是杜甫所生活的大唐盛世。杜甫所看到的盛世,盛世所映现的杜甫,组合成了这副“盛世的侧影”。用以鲜的说法,一方面,“韦坚用他的才智和丰富的物质文明,为我们展露了大唐盛世的侧影”,另一方面,杜甫用他的才智和卓越的诗歌创作,为我们展露了大唐盛世的侧影。

给杜甫作传,为诗人画像,杜诗无疑是最好的材料。以鲜与杜甫之间,相隔一千多年,但诗心相通,诗人总是最能理解诗人的。以鲜善于解析杜诗的篇章字句,发掘诗中的典型意象,把握诗人的精湛艺术,以人情物理融合诗艺文理,剖析层累的歧说。没有诗人特有的文学敏感,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例如,他指出,杜甫杰出的长篇《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是一首带有青年自传性质的诗作,当然也有自荐的意思”,与爱尔兰作家詹姆斯·乔伊斯写的《一个青年艺术家的肖像》异曲同工。又如,在《第四种告别》一节末尾,在叙述“三别”(《新婚别》《无家别》《垂老别》)之后,以鲜写道:“杜甫写了三种人间悲伤的告别场景,将第四种告别赠给诗人自己:向内心的理想和火焰告别。”寥寥数语,曲终奏雅,巧妙点明了“三别”对于杜甫诗歌创作的历史意义。

以鲜和杜甫一样,都是流寓成都的诗人。在《就在这儿呆到老》一节中,以鲜充满感情地写道:“成都遇见杜甫是成都的幸运,杜甫遇见成都也是杜甫的幸运。”“没有杜甫的成都可能是不完美的;没有成都的杜甫,我们亦将见不到如此丰富,如此温暖而磅礴的诗人。”这是诗歌与城市的相互支撑,人与地的彼此成全。有杜甫在此,有杜甫草堂在此,锦城就是一座诗歌之城。接着,以鲜又用统计数字和理性分析:“其一,杜甫现存的一千四百多首诗作中……写于成都的诗作就有两百多首;其二,……有一千首多一点都是在杜甫到达成都之后的十年内写出来的,这实在是一个惊人的现象!”

在这部从头到尾只有59节的评传中,以鲜辟出多达10节的篇幅,来叙述杜甫在成都的生活与创作,包括《入蜀记》《就在这儿呆到老》《诗歌园艺学家》《为成都代言》《双骏双松图》《乌皮几之恋》《懒即真》《撒娇派》《杜甫的舌尖》《口语大师》等,占全书六分之一强,力度不可谓不大。诗圣的福地,诗城的巨星,作为久住成都的诗人和古典文学学者,以鲜兄怎么可能不热爱成都,怎么可能不挚爱诗圣杜甫,怎么可能不写出这本《杜甫评传》呢?一个59岁的诗人,写成另一个59岁的诗人的评传,岂非天意?

如果说,在《观察西岭雪山的十三种方式》中,以鲜用13节的架构,展示了他“观察西岭雪山的13种方式”,那么,这部长达四十余万字的评传及其59节的架构,展示的就是理解杜甫的59个角度。散点透视,立体性和体系性即在其中矣!

(作者系南京大学图书馆馆长、南京大学古典文献研究所所长、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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