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一城花，只为送一人
5月24日凌晨5时许，天还没全亮，从各个方向赶到明阳山殡仪馆的人，已汇聚成流。
根据袁隆平丧事从简的遗愿和当前疫情防控形势，殡仪馆今天本来是不安排接待悼念群众的。为此，当地媒体还专门在前一天发稿“通知”大家。
但大家还是来了。而且，来的人比前一天还多。
白发苍苍的老者，面带哀思的青年，不谙世事的孩童……大家手中捧着菊花，或雪白，或明黄。口罩遮住了无数不舍的面容，但可以看到大家红着眼，凝着眉。
“共和国勋章”获得者、被誉为“杂交水稻之父”的袁隆平因病于2021年5月22日在长沙逝世，享年91岁。此刻，袁老静静躺在殡仪馆的铭德厅。与之一帘之隔的明阳厅，开放给前来悼念的群众。拾级而上，朝着袁老的遗像，鞠躬，鞠躬，再鞠躬。有人默默抹去眼角的泪水，有人江河决堤般哭出声来。
赶来，只为送他一程。
25岁的胡胜涛，早上7时坐高铁从广州赶来，下午就要回去。10小时路途，只为鞠上一躬。“只在遗像前待了不到一分钟，可是值得。”胡胜涛说。
“总感觉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所以就过来了。”还在深圳读高二的马远康，听说袁老逝世的消息，在征得父母同意之后，第二天坐高铁从深圳赶到长沙，做起了殡仪馆的志愿者。记者见到他时，他已在明阳厅前坚守了一整夜。
9时刚过，人流骤增。鲜花从明阳厅的廊前一直堆到廊后，很快就堆成了小山。不得已，厅前的草地被紧急征用，用以盛放哀思。
几乎每一束花，都留下了送花人手写的“知心话”：“素未谋面，却恩重如山”“从此以后，碗中有米，心中有您”……平凡话语，句句动情。
也有人从外地下了快递外卖订单，献花致哀。
“这两天，少说跑了四五趟。”在明阳厅前，一位外卖小哥从塑料袋中小心翼翼拿出花束，摆放整齐，再拍照发给买家。下单的人来自天南海北，不能亲送，只好把怀念写进卡片里。
上午10时许，拨云见日，气温陡升。明阳厅前的花海愈加繁盛，铭德厅里的遗体送别仪式正在举行。排队长龙一直从侯照路蜿蜒到明阳厅，一眼望不到头。大家将花举过头顶，慢慢移动。
沿途有群众自发免费接送、免费送花、免费提供口罩……长沙花市的菊花几乎全面断货，热心人士自费买来花束，拿到殡仪馆门口免费发放。
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推着大家一直向前。
85岁的苏丙梅，得知袁老去世后，急忙从邵阳绥宁赶到了长沙。为了参加袁老的送别仪式，苏丙梅早上5时就起床往殡仪馆赶。“我是农村人，种了一辈子水稻。袁老解决了吃饭的问题，我们打心眼儿里怀念他，舍不得他走。”苏丙梅说。
当天，长沙最高气温26℃。这样的温度，适宜杂交水稻抽穗扬花。（本报长沙5月24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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