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为天下先》
上期提要:回顾起二十年的航展历程,周作德说:“珠海航展这二十年,我们走得太苦、太累、太难了!”他从来没有完整地看过一次自己的航展。每一届航展的前前后后,他总是马不停蹄,忙前忙后,四处奔走,八方协调,像个消防队员一样,到处“扑火”。
因为每一届结束后,都发现工作中还有很多不足；而这些不足,是可以改正的。因此,总想着下届会更好。所以不知不觉中就这样干下来了,一干就干了二十年!
对于珠海航展,苏全丽的朴素感受简单得让人惊讶。她没有任何高深的理论,她就是把航展当成自己的工作来做,就是把航展当成自己的事业来干。她干航展,就热爱航展；干航展,就专注于航展。在长达二十年的时间里,她的心里好像没有别的,只有航展。航展已经深深融进了她的生命,成为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二十年前的1996年,苏全丽刚从俄罗斯留学归来,正赶上珠海筹办第一届航展需要俄语翻译。她从新疆兴冲冲地飞到珠海,再兴冲冲地去珠海航展公司应招,结果就把自己留在了珠海。
苏全丽的经历极其简单。上学,大学毕业后来到了珠海,进入了航展公司,从一名普通的招商人员做起,一直做到现在。所以她对航展的看法最平和,也最单纯——在她的眼里,航展就是一个展会。虽然它与别的展会性质不同、场地不同、表现形式不同,说到底,还是一个展会,但这个展会也太复杂,不是一个一般展会可以比拟的。
同样,苏全丽在珠海航展公司所做的工作,也是珠海航展所有工作中难度最大、情况最复杂、事情最难预料、结果最不确定的一份工作——负责外军飞行表演队!
起初,作为俄语翻译,苏全丽主要和周作德一起携手并肩,曾参与国外的一线招商工作,也就是说,打交道的对象主要是国外的参展商。但从2002年起,她在做招商和主办单位联络沟通工作的同时,又多了一份特殊的工作——专门负责接待外军飞行表演队。
所谓外国飞行表演队,就是在珠海航展期间,中方专门邀请到珠海航展做飞行表演的一些外国空军飞行队。这些外国空军飞行表演队,对苏全丽来说,早期全然是一个陌生的领域；但它对珠海航展而言,却是其中最关键、最重要、最富看点、最聚人气的一环。众所周知,在每一届航展上,飞行表演都是航展区别于其他展会最大的亮点,都是集专业性和观赏性于一身的重要内容,也是航展上最华丽最精彩的篇章。因为受邀前来参加航展表演的,均是世界航空史上最著名的国内外空军特技飞行表演队。
然而,每次在航展现场观看这些特技飞行表演队精彩表演的普通观众们,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些特技飞行表演队的每一架飞机,当它们从万里之外飞抵中国,要盘旋在珠海的上空,要平安降落在珠海的机场,要展翅亮相在航展现场百万观众的头顶,而后再平安返回各自的祖国时,其间会经历怎样一个艰难险阻、风雨激荡的过程呢?
珠海航展作为一个国际性的展会,涉及国内外参展商、展品、飞行器的方方面面,珠海机场又不是国际机场,因此在外来人员的出入境问题上便相当复杂。即使说,每一架参与中国航展的国外飞机,在进入中国之前,都要进行相关审批手续,而外军表演队的审批手续和具体入境过程则更为复杂。
作为承办方珠海航展公司的代表,苏全丽作为国外空军飞行表演队工作的总负责人,承担着整个表演队的协调工作。飞行表演队到来前,她要安排好途中一切细节；珠海航展结束后,别人的航展结束了,该庆祝、该喝酒、该睡觉了,可她的航展却是又一个的开始,而且是又一个更为艰难的开始——她要亲自护送老外的飞机回程!
于是中转机场的停机坪上,常常是苏全丽的工作现场,也是她的“战场”。每一届航展启动后,她总是坐着飞行表演队的保障机,先期到达机场。一跳下飞机,便像打仗一般,手脚并用,四处奔忙:不是联络、接洽、登记、签字,就是安检、审查、复核、盖章,还有吃喝、付款、加油、结账等等。
安全工作,是所有机场的重中之重,是保证所有机场飞行安全的根本。而机场安检,是进出机场的首要一环,但是机场安检,对于外军飞行表演队来说,则是一项极其烦人且复杂的工作。
飞机一旦“夜停”机场,安检就必不可少,且非常重要。一支飞行表演队,七八架表演飞机,还有好几架保障飞机,十几架飞机百十号人,进出机场,每一个人都需办理安检手续。同时,还需要办理海关、边检关、检疫检验三关的检验工作。而每次过安检前,苏全丽都需要跟安检人员沟通好,怎么样以最快的时间顺利通过安检。因为外籍飞行员不懂中文,也不懂中国机场的规矩,只认苏全丽。只要飞机到站了,加完油了,他们顺利飞走了,一切就完事了。至于途中出现其他意外情况,一旦耽误了时间,添加了麻烦,他们从不管是非,也不问究竟,只冲着苏全丽吼!
而面对中方的“三关”工作人员,苏全丽同样也是个受气包。他们工作量大,脾气大,架子也大；脸上从来铁板一块,声音也都高八度；一言一行,神圣威严,上帝一般。所以,每次一到安检区域,不管办什么事情,“三关”工作人员说什么,苏全丽就听什么；“三关”工作人员叫什么,苏全丽就做什么——一路都是点头,一路都是微笑；一路尽是担惊受怕,一路尽是匆匆小跑。
有一次,一位“三关”工作人员突然提出,要上巴基斯坦的飞机进行检查。可巴基斯坦的飞机是军机,绝对不让上。双方僵持起来,情况很严重,而且越来越严重,眼看着就要失控。怎么办?苏全丽顾不上想那么多,她只想着平息事端,于是一路小跑过去,几步就爬上了飞机的舷梯。可等她站在了飞机的舷梯上,才一下意识到自己其实什么也不是,甚至连协调的资格都够不上。在“三关”工作人员的眼里,她不过是珠海方一个小小的办事员；而在巴军飞行员的眼里,她也只是一个为他们保障的工作人员。但她自己却非常清楚,飞机的舷梯,是上飞机和下飞机的中间部位,是一个关键点。那一刻,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就那么站在舷梯的中间,用一个弱女子的身体,挡住了争执的双方。然后,又是笑脸,又是劝说；一会儿中文,一会儿外语。说来也怪,面对一个弱女子,刚刚还激动万分的双方,情绪居然渐渐平静下来。后来,苏全丽又急中生智,请巴军飞行员和中方的安检人员拍照合影。这一招果然奏效,中方工作人员非常高兴,于是转眼之间,双方握手言和,化干戈为玉帛。
苏全丽说,和稀泥,是她在工作中遇到难题时常用的一种方法。面对矛盾时,她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在中间找个平衡点。
但是,倘若飞机在“经停”或“夜停”中,一旦遭遇突发状况,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了。有点航空常识的人都知道,飞机在飞行途中,任何一点原因,都可能改变原有飞行计划。
下期看点:由于在办航展的过程中,每一届航展的飞行表演队的迎来送往都是苏全丽负责,所以她与这些部门已经是多年来的合作关系了,与这些部门的许多人更是成了朋友。尽管已是晚上,这些部门的人已经下班,但听了苏全丽的求助后,大家纷纷想办法去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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