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年戏
薛贵芳
春节到了,不禁让我想起了故乡的年戏。那热闹非凡的场景,时时在我眼前闪现。
那是七、八十年代,庄户人家忙活到年底最盼望的就是看场大戏。让我引以为傲的是,我们村是方圆几里唯一有戏的村子。
大年初一上午,村里提前搭好的戏台上,早已一字排开的“吹鼓手”们,嘹亮的唢呐、笛子,震耳欲聋的铜锣,把三邻五村的人潮水般吸引了过来。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演穆桂英挂帅时,演员头戴冠、手提枪、身着甲、背着帅旗,英姿飒爽地走上舞台。她与敌人展开搏斗时,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打得敌人落荒而逃。台下人山人海的观众,坐在凳子上的,爬到树上的,站在平房上的,还有骑在大人的脖子上的孩子们,像着了魔似的一次次拍手叫好。
那时爷爷是村剧团的团长。刚入冬,他就带着剧团演员开始排练,请来教戏的师傅和爷爷的关系都很铁,吃住在我们家。爷爷虽然大字不识,几十部戏里的每一句台词和表演却都烂熟于心。无论哪位演员,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火眼金睛”般的爷爷总会在演员下台后,准确地指出来。爷爷平日为人和蔼可亲,做事却雷厉风行,台上台下总能见到他忙碌的身影。
由于父亲是电工,要管舞台音响,自然让我有了特殊的“待遇”,每次看戏都是坐在幕布旁边的板凳上,每场戏我都盯着看的仔细。当一位爷爷抹着白眼窝在上面念道白:“稀溜溜饭,酸溜溜菜,南京城里小鸭蛋,北京城里小烧饼……”那滑稽的扮相,和极富韵律而又幽默的道白,让我至今记忆犹新。
轰轰烈烈的大戏唱着,小贩们也赶热闹地齐聚过来。卖花生瓜子的、鞭炮的、花米糕的、吹小糖人的......我还在那里买过一个极薄的玻璃做的琉璃咯蹦,轻轻一吹,那“咯蹦、咯蹦”清脆悦耳的声音,在我童年的记忆中是最好听的音乐了。
故乡的年戏,断断续续的一唱就是几十年。如今,我离开故乡多年。而故乡的年戏,依然在我的记忆里回响。那里有爷爷、父亲与村里一位位演员的无私的付出;有一位位看着我长大的善良的父老乡亲们。
故乡的年戏里藏着我温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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