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不安与重新出发
随感
——关于散文集《南太行纪事》及其他□杨献平
我从不以作家自居,更不想被称为作家或者诗人。这些名头,其实都很飘渺,从前的年代,还可以唬人,现在多数用来自欺。我迄今为止的文章,大抵是练习。并且一直认为,一个写字的人,穷其一生都在练习,而不是不断地成功。成功对于写字的人而言,是另一种自我麻醉和止步。尽管,我还没有写到成功的份儿上。但警惕是必要的,自省也是必要的。关于南太行或者南太行之于我,仅仅是今河北沙河、武安和邢台西部与山西左权、和顺、潞城接壤的部分区域。南太行,这是我个人的一种地理命名。实际上,我所了解的,远没有那么大,也只是方圆不过五十里的山区乡野及其历史和生民。由此而成的南太行文学地理或者南太行系列散文随笔,不过是由我最熟悉的乡域组成的。在之前的《生死故乡》《作为故乡的南太行》《自然村列记》当中,我写或者说呈现了南太行乡域的人文历史和过往年代的生民生存和生活迹象,包括精神信仰和文化习俗,特别是他们的生死及爱恨,残酷的活着与梦想,囿于农耕的小民意识,和在大的文化背景下的挣扎、渴望与无奈。我相信是有些命运感和现实意义的。
关注人群和具体人,以个体的命运反映时代的某些特质,我相信是文学之道。无论是哪种文学体裁,它的对象永远是人。是人在具体时代背景下的生命历程的蕴含与爆发、沉寂、毁灭和新生。作家和诗人,就是要永远对准人,探究世道人心的厚度与广度,挖掘人性的幽微与复杂。
确实是“复杂”二字。任何东西都是复杂的,复杂构成了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的深层纹理。我上述的三本书,其中的文字,有些随意了,有的结构上有问题,有些过于尊重现实,实录的性质较重。这是文学之大忌。虚构才能够抵达完全的真实。我一直在反省。一直到开始写小说,才忽然觉得,文学之所以是文学,艺术性和典型性首当其冲。在后来的写作中,我努力纠正以往的弊端,采集现实的影子,进而将之虚构为庞然大物,融合现实的背景,把每一个人物和他的遭际,尤其是他所在的时代和他身上的那种有深度的人性呈现出来。
在这个时代,写什么和怎么写,我觉得后者更重要。素材不缺,而且俯拾皆是,令人瞠目结舌,任何一件,可能都比任何现在的小说精彩。“怎么写?”这是每个写字的人经常思考的问题,面对一个题材,如何去结构它,创新它,凌驾它,慑服它,与之合一,互为映照和贯穿,这才是真正的核心所在。具体到这本《南太行纪事》,我个人以为,似乎还带有以上问题,也可能得到了扭转,“新建”是我奢望的,但未必成功。在这本书中,我采取了更多的方式,虚构和纪事兼而有之。短笔记和长文参半。
散文随笔要极度自由,还要妖娆(也可称为趣味)。当然,这两个要素的基础,是真诚,是对万事万物的那种肝脑涂地的诚意与爱意。这是我追求的。在过于一本正经和严丝合缝的文章面前,我常常遗憾于灵气的烟消云散与僵死和乌有;在过于细致缓慢的文本之间,我常常觉得时光无端凝滞与故事“平常”和散漫的“刻意”;在过于借助资料和美化语言,看起来唯美的书写面前,我时常为资料的再利用替作者捏一把汗,同时也觉得无聊无趣。我理想中的散文随笔乃至小说诗歌等,都是灵气四溢的。因为,文学之途,终究是一种浑然迸发的“气质”和“气象”。
当所有的人都涌向历史与时代生活的“主要舞台和现实现场”的时候,我愿意再回到被人遗忘的崎岖山野与偏僻乡域,对我的父老乡亲进行形而下的观察与形而上的悲悯,尽管这不讨巧。我,也就从来不会想着去讨巧和遭遇“奇迹和意外”。反而,在很多时候,我愿意与更多的同道“背道而驰”。
在此之前,我已经采取了小说这种更为纯粹的文学方式,来进行这一卑微而又自感荣耀的文学书写了,写字儿或者写东西,多种步调的行进才有意思,比如诗歌、小说和散文同步走可能效果更好,甚至还有田野考察及笔记式的零散和点滴等。有时候我也自信地以为,我的这些东西,肯定会有人喜欢,也有那么一点点价值和意义。尽管我时常对自己的文章觉得沮丧和不满。我自己觉得,这一本《南太行纪事》既是一个新的方式及其实验“成果”,也是一个新的“忐忑不安”与“重新出发”。至于效果如何,尚不得知。唯有时间,才是最有效的拣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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