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汤圆 罗兴美
悠悠岁月
是外公让我知道冬至要吃汤圆，也是外公教会了我如何做汤圆。
外公做汤圆要用的所有食材全都是他亲自栽种出来的。那时候，外公做汤圆的主料是糯谷面，这就得种糯谷了。糯谷难种，村里许多人家尝试几次后都放弃了，而我外公却一直坚持自己种。他说，由糯谷舂成的糯谷面可以做出很多种美食。
外公教我做的汤圆可分为大汤圆和小汤圆。小汤圆比较简单，不用加任何馅料，只需将糯谷面用水搅拌成胶泥状，然后掐成蚕豆大小，放进红糖水里煮熟即可。做大汤圆工序复杂，但非常有趣，像包子或者饺子一样，可以做出不同的味道。馅料是关键。外公的大汤圆馅料也都是他自己种植的。其中，有一种非常小众的调料植物，名叫苏麻。这种植物无论是叶子还是果实都有浓烈的香味。苏麻叶快枯萎的时候，苏麻籽也就成熟了，外公用木棒将苏麻籽拍打到簸箕里晾晒，晒干后研磨成粉，就可以用来拌红糖做汤圆馅了。这是村里独一无二的汤圆做法，许多村邻吃了赞不绝口。宽厚的外公就会经常送给他们一些糯谷面和苏麻籽。
外公在世时，我是一个非常幸福的孩子，不仅能享受各种美食，还能享受每个节日的小惊喜，同时也学到了不少生活技能。现在，每当爱人夸奖我能干时，我总会失落，因为我所有的本领都是外公教的，他去世后，关于农村的一切东西，我只能在回忆里寻找，他的去世，让我惆怅万千。
现在，几乎没有人会自己做汤圆了。前几年我还看到超市里有出售汤圆粉，近几年也渐渐退出了市场。现在的人们都喜欢买现成的冷冻汤圆。老家也没有人再种植苏麻了，甚至很多村民都不知苏麻为何物。我也快忘记它了。不久前，有位大姐到云南农村游玩，发现了这种香气四溢的植物，发图片在朋友圈问名。我凭借二十多年前的童年记忆，方才再次想起了它。
又到冬至了，而我却再也吃不到“外公牌”的苏麻糯谷汤圆了。我只能打开手机，在网络上查看一下有关苏麻的介绍和图片，聊以抚慰一个成年人对故乡、对童年、对亲人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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