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华栋:一手写当代,一手写历史
□新时报记者 徐敏
在充满创作力又活跃的当代作家中,邱华栋算是最为早慧的作家之一。他16岁开始发表文学作品,18岁出版第一部长篇小说,30余年来保持着稳产、高产的创作节奏。为人真诚豁达,对文学充满长久的热忱,是很多人对邱华栋的认知。近期,笔耕不辍的邱华栋出版了历史武侠小说集《十侠》,书中的故事将侠客置身著名的历史事件中,浮现出中华民族绵延两千多年的侠义精神脉络。以新书出版为契机,新时报记者专访了邱华栋。
写作成为了一种生活习惯
在当代文坛上,邱华栋是为数不多的少年成名、常年勤勉写作且著作颇丰的作家之一。他在中学时期就开始了文学活动,16岁即发表了文学作品,高中毕业时已发表10万字的小说,因出版小说集《别了,十七岁》而被免试保送进入武汉大学中文系学习。
写作不仅需要天分,也需要大量阅读。邱华栋谈到青少年时期的读书经历时说,小学时期听评书算是他较早涉猎文学的活动。在文字阅读还有些障碍的年龄阶段,听《七侠五义》,听刘兰芳、袁阔成的评书也是非常有趣的审美享受。“中学时期我读了《红楼梦》《三国演义》等名著,虽然对书中所要表达的宏大和深刻的世界看不太懂,却也启蒙我越发喜欢文学。”邱华栋说,后来他又读了当时(上世纪80年代)的中国当代文学作品,一扇全新的认识文学的窗户由此打开。
“之前所读、听的其实都是历史中发生的或真实或虚构的故事,和我们当前的生活没有关系。”邱华栋谈道,而当时兴起的寻根文学、伤痕文学、知青文学等文学样式,写的就是社会上当前发生的事情,和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原来当下的生活可以如此映照在文学中,由此,邱华栋萌发了写作的兴趣并开始尝试投稿,此后走上了文学这条路径。
邱华栋是一名多产且稳产的作家,迄今著有《夜晚的诺言》《白昼的躁动》《正午的供词》《花儿与黎明》等12部长篇小说、中短篇小说200多篇,还出版过电影和建筑评论、散文随笔集、游记、诗集等多部作品。邱华栋说,他自15岁起开始写小说,随时写作已经成为生活中的一种习惯,工作再忙都会挤出时间写作。他介绍了他的时间管理方式——碎片连缀法。“生活中我们有很多碎片化时间,把这些碎片化的时间连缀起来,将一年的写作计划分摊到12个月中,每个月完成相应的进度。一年下来写作量也很可观了。”邱华栋说,比如4个小时的高铁出行中,至少能写上两三千字;飞机上可以写首诗;早上若是早起也能写上两千字。
对于未来自己的写作,邱华栋也有着详细而明确的规划。他说自己的写作分为两类,一种是与生命共时空的写作,即总结自己在不同生命阶段的体会和感受,通过文学虚构的审美形式记录下来;另一种则是对历史展开想象的作品,比如他正在筹备的一篇历史跨度从汉朝到唐朝、地域从西域到罗马的长篇小说。他喜欢尝试写作的多种可能性,可以说是一手写当代,一手写历史。“未来还有可能写科幻。”邱华栋说。
对青年作家充满希望
在和邱华栋的交流过程中,能够明显感受到他爽朗、真诚的性格以及热爱文学的生命态度。不管是青少年时期的写作、中年大量作品的产出时期,还是如今除了本职工作之外坚持写作的状态,文学带给他的是一种无可替代的精神愉悦。在各种各样的文学活动中,也时常能看到邱华栋的身影,他是一名创作力极强又精神丰硕的作家。
写了30多年之后,邱华栋谈到了“全集意识”。有一次,他与作家祝勇交流时,祝勇谈到了这个话题,认为一名作家应该有“全集意识”,即较早规划将来自己的文集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布局。“比如将来有40卷文集,这套文集是如何构成的?小说、随笔、评论各占多少?一名作家在文化和文学的大格局中应该是什么样的地位?甚至是对人类文学、对中国文学作出什么样的贡献?哪怕只是繁盛的文化之树上的一片厚实的绿叶,这些都应该是一名作家尽早考虑的。”邱华栋说,如此一名作家笔下的作品呈现就不会太散,而是早已纳入个人的整体规划中,乃至当代文坛的布局之中。
因为担任过《人民文学》副主编,邱华栋阅读过很多新生作家的作品。他对于新生作家展现出来的写作能力和艺术水平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从中看到了和以往不一样的一个气象万千的文学世界。“比如新女性写作代表作家文珍的《夜的女采摘员》,我一看到这个题目就充满惊叹,我和我同时代的作家是绝对想不到这样的小说标题的。这是一种属于青年作家的独特感知和创造力。”邱华栋说,包括文珍的其他作品如《我们夜里在美术馆谈恋爱》《十一味爱》,在他看来都是极具独创力的小说标题,当然也是优质的文学作品。
对于“80后”“90后”这批青年作家,邱华栋充满了希望。他说,老一辈作家笔下大多是书写农村题材,而这代青年作家笔下的故事主要以城市生活为背景,并且更加深入走向了人的内心。因为城市本身成为我们的生活环境,而这些写作者对城市中生活的人的内心把握,深刻而又精妙。文学在这代人笔下,已经呈现出了新的样态,在他们手中,中国当代文学未来可期。
其实,文学也始终没有走出热爱者的视野,哪怕比起上世纪80年代各种流派兴起、文学蔚为繁盛时。邱华栋说,在这个热点太多、社会关注度呈现发散特点的状态下,什么都在失去更大的影响力。欣慰的是,文学除了能够带给人们一些所谓的世俗之名利,更重要的是可以教化心灵,滋养生命。
《十侠》:侠客的恩仇和苍生
近日,在北京雍和书庭举办的邱华栋新书《十侠》发布会上,他一身白色对襟练功服,手持一柄长刀,“以武会友”分享他的创作历程和心得。《十侠》是邱华栋的短篇历史武侠小说系列,包括《击衣》《听功》《绳技》等10篇。从春秋战国到明清,讲述了10位各具特点的侠客的故事。这些故事的叙述各有腔调,或活泼,或苍凉,或清逸,或悲壮,写出了侠的不同侧面。
谈到《十侠》的创作机缘,邱华栋说,中学时他有一位文武双全的语文老师黄加震,他跟随黄老师学过几年武术。2016年夏上海书展期间,邱华栋探望黄老师,还和黄老师过了几招,不过“40多岁的徒弟和80岁的师傅比,还差了很远”。“人生中难得有这么一位文武双全的老师辅导我成长,我若写一本武侠小说,献给黄老师祝寿才好。”于是便有了这本《十侠》。
阅读这本历史武侠小说,不仅能感知到作者编织出来的一个充满狭义恩怨的江湖世界,更为难得的是能体味到深深的感动。比如《击衣》这篇中的侠客豫让,历尽千辛万苦却初心不改,为了给主公智伯瑶报仇而尝遍人间苦痛。在故事结尾,豫让明知无法杀死仇者赵襄子的情况下,恳求允许他刺破赵襄子的外衣,以求实现自己的使命,无怨而死。“豫让是春秋时期的一个侠客,春秋战国时期是中国文化的青春期,那时候的人拥有比较淳朴和天真的个性。比如荆轲刺秦故事中的樊於期,愿意将自己的头颅献上以利行刺。”邱华栋说,所以在春秋时期,是确实可能存在像豫让这般为了复仇甚至有些憨傻的人物,他们做出现在我们不太理解的豪壮之举,可敬又令人唏嘘。
《绳技》这一篇的故事背景是燕王朱棣攻入南京,建文帝下落不明的历史疑案。在历史上,朱棣并未在皇宫中找到建文帝遗体,史料中也有建文帝或是出家为僧、或是流落民间的记载。基于这个历史事件,邱华栋想象了一名具有利用绳索可以快速攀援绝技的侠女林红莲,在建文帝近臣的指点下,她和父亲凭借绝技将建文帝平安送出了皇宫。“疑案本身就留给了后世很大的想象空间。后人多同情相对文弱的建文帝的遭遇,期待他逃出并活了下去。”邱华栋说,于是他吸取了唐传奇中一些关于绳索的技法,把历史史实、空白和武术结合在一起,遂有了这篇《绳技》。
“小则快意恩仇,大则念及苍生,邱华栋以侠为角度,重释了中国历史,也发现了中国人的某种精神密码。”鲁迅文学奖获得者、作家石一枫如此评价《十侠》。孙婷婷 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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