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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现在和未来 我想和正在校园的你谈谈 | 对话冯惠濡

澎湃新闻 2020-12-18 11:31 大字

原创 新天地NewEra 新天地NewEra口述 | 冯惠濡

美编 | 罗诗琦

我们的第二位讲述者是冯惠濡,她今年从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新闻与新媒体系毕业,目前在英国伦敦政治经济学院读社会人类学硕士。

艰难的抉择

我曾经修过一些社会学院的课程。

特别有意思的是,老师们会强调很多社会结构性的问题,这会使人去反思自己在家庭、社会中的位置。相比于去追求所谓虚无缥缈的学术上的概念,有一些同学反而会发现自己在社会中的位置特别危险,需要赶紧找到一份好的工作去打拼出自己的未来。

这种紧迫感贯穿了大三和大四。申请季里肯定会有焦虑情绪,加之我是放弃保研去申请的。一些朋友、家人和老师来问我,为什么不选择保研?我也反复斟酌着,问自己到底应不应该放弃,这个过程很痛苦。因为实习,我已经到过了一个更大的城市,而当我又回到狭小的学校环境,每天在那种天气、那种周遭环境下,一天天是很难受的。

大三下学期的时候,保研,包括夏令营的申请都开始了。说实话我从来没想清楚过。我对自己能留学申请成功没有任何信心,又觉得出国很花钱,既然室友在做保研的事,我干脆就跟着做了。然而,我的潜意识告诉我,这不是我想要的,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会让我的思维模式受限。我想,是不是换一点东西学一学,换一个环境会比较好?

做放弃保研决定的时候我还在实习。那时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出国,每天晚上从报社下班之后就到附近的麦当劳看雅思。有一天晚上,辅导员突然给我发短信,需要我赶紧决定是保研还是放弃。我问自己,到底要怎么样?保研流程已经开始了一部分,夏令营也参加了,结果还可以,但心里仍然一直在纠结是要保研还是出国。

那天晚上纠结了一两个小时,最后将我的决定告诉了家人。家人让我想清楚,如果出国可能会面临失败,不能完全保证能够有好的结果。我也很难受,一边打电话,一边哭。

那天已经很晚了,麦当劳店里的顾客也很少,我旁边坐的三个北京大哥在聚餐,看我哭得太惨了,就把他们桌上一大沓麦当劳餐巾纸全部塞给了我。我终于承认,我还是不想留下。于是,我重新开始,准备出国。(图源网络)

各种影响因素都会让人不自觉地走上某条路。我现在回头去看那时的自己,其实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不敢选择而已。

放弃的权利

如果某门课成绩不理想,或者哪一个机会没有争取到,很多人往往会觉得自己失败了,没有其他路可走了。其实哪怕是犯了错或者走了弯路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觉得这是很多人在“内卷”时缺乏的思维。

说到“内卷”,即使我知道别人在“卷”,也不会特别地参与进去——我不会因为别人努力而强迫自己努力,而是选择自己做到最好。但我仍然会有焦虑。我觉得焦虑是非常普遍的,大家都想在专业课上取得很好的成绩,也都为了保研想要获得各种奖项、为了就业做很多事情,诸如此类。我们并非置身于一个自如的处境,不是说你不想焦虑、不想参与就可以放弃,我们或多或少都会为了未来的目标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但是,你需要确认你有哪些路能走。如果你真的只有这条路能走了,那就好好走下去;如果还有其他路,实在不想做的话,放弃也没有关系。

这并不只是一个心态问题。每个人条件都不一样,会受到不同因素的影响,比如家庭、大环境以及周围的人。很多东西在决定你,并不是你坚强就可以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对很多人来说,想赚钱或者其他的压力很大,不可能随心所欲。但是如果你有机会选择不一样的东西,可以考虑做一点不一样的事情,不一定非要走最主流的那条路。

我猜“内卷”不只是在学校,出去工作同样很“卷”,有时候不是个人的问题,其实是社会环境的问题,没有必要去太苛责自己。如果你就是想跳出这条规定好的路,肯定会面临压力,因为有阻力存在,就看你能不能承受得住。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压力特别大或者特别焦虑,做事效率很低。对我来说,方法一是暂时不去想很多东西,方法二是去寻求一些心理健康的小技巧,比如说多运动或者是转换思维方式。

陷入到那种焦虑的情绪的时候,也可以考虑把自己的情绪、想法、肢体感受和行动分开来看。比如说你现在没有在做某一件事情,那么你可能会觉得自责,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差的人,未来毫无希望。同时身体上可能会感觉到焦躁、沉重、痛、不想动,最后你就会非常注重于身体上的痛和一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这时候你要回到你的行为上,去改变你的行为,从而去改变你的身体状况和你的情绪。

我觉得这个方法还不错,我会提前列好未来几天具体到时间段的计划表,其中既包含正事也包括家务和休闲活动,三者穿插着进行。有时你自己太难受了,就好歹跟着计划表先做点事,做着做着可能就忘掉了一些东西。

优秀的另外一种定义

大学四年,学校的课程和活动固然带来很多教益,但犯过的错和摔过的跤,教给了我更多。

有人说学校是象牙塔,离开学校走上社会才是真的历练。但我特别讨厌这种观点,因为我认为学校就是一个小社会,只不过可能你没有进入到核心利益领域里。学校和社会的环境不一样,这不代表它就不复杂。

大一的我属于积极向上的那一类人。刚进入大学是非常迷茫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学新闻,总听说大环境下媒体正在衰落,自己和其他学校、其他专业的人比没有任何竞争力可言……听到很多这种言论之后,你会怀疑自己到底要不要学新闻。虽然迷茫,手头上的事情不能停。我知道其他任何纠结可以忽略,但是成绩一定要好,以后才能有其他选择。所以我大一基本上是一心扑在学习上,为了把成绩搞好,以后能够有选择的机会。

上大学前,我就在想,一定要做一个特别优秀的学生,不能有各种闪失,尤其是成绩上的闪失。所以,当大二第一学期结束,有一个3学分的必修课成绩很糟糕,我的心里就非常崩溃。我专门跑到鼓楼去找老师看卷子,看看是不是有改错的地方。老师的办公室很小,我坐在他的对面,椅子、沙发和他的桌子是挨着的,他坐在桌子的对面,背后有一面很大的书架,书架上一排一排地摆放着他的书,我记得有各种版本、好多套马列主义的书籍。

老师让我看自己的卷子,我发现确实有很多东西没答上来。再对比系里两个得了90多分的卷子,满篇蝇头小楷,内容特别完整,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背下来的。这种东西我真的做不到,甚至突然觉得有一点荒唐。有些东西我就是做不到。

成绩单上有这样一门学得很烂的课,我一度感到很难受,但也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即使获得了很好的成绩,我真的会快乐吗?我完全没有必要在大学里做一个成绩最拔尖的人。成绩差一点照样可以活得很好。就我个人而言,本科的生活或许说得过去,但我的本科有多优秀、多成功呢?也不一定。

我不喜欢用一种固定的标准界定一个人是否优秀。本科阶段我有很多朋友,他们在各自学校的评价体系里并不能算是最优秀的,但我从他们身上得到的,无论是陪伴的快乐,还是从他们身上学到的东西,可能比从一些世俗意义上特别优秀的同学得到的东西多得多。对于我来说,并非拥有高绩点、上过公众号、获得各种奖项才是一个优秀的人。

从赋魅到袪魅

大学四年里,我有一个很明显的心态上的变化。大一大二的时候觉得学校就是一个很大的环境,觉得老师都很好、很有才华、很崇拜,课程很有意思,活动也有趣,有那么多好玩的事情。那时我认为这个环境已经可以满足自己了。

但是到了大三大四,一方面要为自己的未来担心,另一方面已经见到了更大的环境、更多的人,重新回到学校就觉得有点不一样。原来有些知识都是重复的,原来之前自己对老师有着过度的崇拜心理……这些东西,反过来看,很多都会变得不一样。

渐渐地向上走,你会发现很多东西没有那么神秘。或许你原先认为有些知识是很神圣、很被敬重的,后来也会发现它们有一定程度上的自我修饰。大学是一个需要接触很多知识的地方,一旦一些知识存在的本身会让你怀疑,这种怀疑必然导致痛苦。

之前看过不少很理论的东西,但当自己碰到各种各样实际问题时,就怀疑书里的东西是否是浮在空中的?这时又回到了那些疑问:那些很漂亮很抽象的理论,它的用处到底在哪里?这些知识为什么存在?它们是不是虚伪的?

知识如此,人也如此。一位老师曾经让我好好思考一下人际间的权力关系,比如说跟老师和家长、跟比你位置高的人的关系。我逐渐意识到,大家都是普通人,包括在做采访的时候,我们都是平等的。你有你的诉求,他有他的诉求,还是要争取以平等的、人和人打交道的方式去相处,这是我很久之后突然意识到的问题。喜欢此内容的人还喜欢

原标题:《关于现在和未来,我想和正在校园的你谈谈 | 对话冯惠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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