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座率回归常态，航空公司收益为何依然惨淡？

记者 | 薛冰冰

由于新冠疫情，今年上半年民航业度日艰难，下半年颓势有所扭转，航班量、旅客周转量、平均客座率等逐渐恢复至去年同期水平。

运营数据向好的同时，航空公司的收益却始终在原地踏步，原因在于机票价格水平一直在低位徘徊。如今，2020年即将过去，航空公司仍未能走出“叫座不叫好”的窘境。

“不理想的票价水平”

客公里收入是航空公司一定时期内客运收入与旅客周转量之比，也是航空公司实际旅客票价运价水平的反映。

根据三大航半年报披露的数据，国航国内航线客公里收益0.48元，2019年同期为0.58元，同比减少17.19%；南航国内航线客公里收益0.44元，去年同期为0.52元，同比减少15.38%；东航国内航线客公里收益0.48元，去年同期则为0.53元，同比减少9.43%。

今年下半年的客公里收入数据目前尚未公开，但在市场层面，可以明显感知到机票价格持续低迷。

春秋航空在11月初电话会议上专门谈到此问题：“当前票价已经运行到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水准上，公司收入水平也一直低于正常水准，目前公司偏向于把现有产能更高效利用起来”。

除了航空公司，机票代理商同样在民航业寒冬下举步维艰，对于机票价格走势，他们有着更为直观的感受。

龙之舟航空服务公司主要面向各地政府提供公务机票服务，总经理刘东亮告诉界面新闻：“现在票价水平确实不理想，我们一般有个判断标准，比如说某条公商务干线每天执飞的航班，如果未来三天的票价信息有一半的航班在三折以下，那就是非常惨淡了。”

京沪航线是国内最赚钱的航线之一，情况也不理想。在中航信差旅系统搜索12月15日-17日北京至上海航班，可查询到该航线每天约有60趟航班，3折到4折的机票占到所有价位机票的近三分之一，9折以上及全价机票占比却不足7%。

具体到各航空公司，国航、东航机票价格相对坚挺一些，海航、南航、吉祥航空、中联航等机票折扣多在5折左右，甚至更低。

另一家机票代理商——觅优信息技术（上海）向界面新闻提供了2018-2020年公司各个月份的机票客单价数据，创始人兼CEO张海滨表示：“拉取的数据覆盖国内所有航线，以百万量级的订单为依托，基数足够大，所以统计具有一定代表意义，能看出整体票价处于怎样的水平。”

数据显示，正常年份下，年与年之间机票价格水平波动不大，浮动区间为650元至950元。2019年相比2018年略有降低，主要和大的经济环境有关，属于正常波动。

2020年受疫情冲击，票价整体下降幅度达到25%-30%，月平均票价最低跌到483元，近乎“腰斩”。

张海滨告诉界面新闻，每年8月份即暑假期间，机票客单价是最高的，例如2018年8月的平均客单价接近930元，去年为878元。今年由于疫情原因，旺季票价也没有达到应有的水平，7-8月机票客单价不足600元。

运力过剩，需求不足

早在2004年，民航局发布《民航国内航空运输价格改革方案》，航空公司可在政府规定的幅度内采用多级票价体系，根据各航线市场需求、航班时刻、机型、购票时限等因素，自主制定具体的票价种类、水平及适用条件。

换言之，民航票价的高低起伏主要由市场供求关系决定。疫情大背景下，大量国际航班运力转向国内，而旅客出行需求恢复不足，由此产生运力过剩的问题，这是导致机票价格承压的直接原因。

航班管家数据显示，这个冬春航季（2020年10月25日-2021年3月27日）41家客运航空公司周计划航班量同比增长12.14%。南航增幅最大，已超过2000架次，东航和国航的增速也相差不远。低成本航空公司春秋航空的周增幅也达到1000架次以上，同比增长48.79%。

增加航班量以外，航空公司还新开了部分国内航线。2020年冬春航季，国内计划客运航线同比净增加587条，其中干线航线新增65条，支线航线新增320条，地方航线新增202条。

另一方面，虽然国内疫情状况总体稳定，但是区域性疫情反弹时有发生，影响了人们的出行信心，造成需求端疲弱。

通常而言，相比多种出行目的的散客群体，公务、商务旅客的出行需求更具“刚性”，疫情特殊时期这一惯例也不再适用。

“比如11月份上海疫情变严重，原本要飞往上海的公商务旅客大多取消航班计划，公商务出行的需求不那么‘刚性’了。”龙之舟总经理刘东亮表示。

民航数据分析公司李及李合伙人李瀚明接受界面新闻采访时也表示，人们不仅担心感染，更害怕从高风险地区返回后面对的不便、给亲友带来的影响等等。所以一旦某地区疫情出现反弹，计划前往旅游的都会暂时放一放，出差也大多选择取消。

客座率与收益水平之间的平衡

李瀚明告诉界面新闻，需求下降严重是航空公司目前面临的主要问题，我们所看到的客座率水平、旅客运输人次等恢复至去年水平，主要是靠降价换来的。

疫情防控稳定后，各航空公司均推出打折促销活动。例如，双十一期间，南航推出限时特惠航线，并打出“境内航线全年抄底价”的口号，上海浦东-昆明航线330元起、上海浦东-长春机票100元起。刚刚过去的双十二购物节，国航推出1元购2张100元国内机票优惠券的活动，另有部分国内航线直减30%。

除了优惠券 、低价机票以外，航空公司还争相推出打包型优惠产品“随心飞”，东航、吉祥航空、春秋航空等已经开放2021版随心飞的销售，适用日期到2021年6月下旬。

“航空公司推随心飞是因为现金流缺乏，以前航空公司有个很强的现金来源，就是国际机票预售。三大航一般有50亿到70亿的预收票款在账上，相当于免息贷款，疫情下这笔资金没了，随心飞的发售可以先保证现金流正常。”李瀚明介绍。

但是，李瀚明也指出，随心飞只能解一时之困，需求不足的问题仍然没有解决。而且，由于随心类产品的存在，短期内机票价格都很难提升。

2021年寒假即将到来，春运需求是否会拉动票价短期回升？瑞银证券近期研报认为，2月的春节可能驱动乘客数量增长和机票价格回升。但在春节前，由于国内运力同比潜在增加了15%，机票价格仍将面临下行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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