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点> 今日国内> 正文

哪怕隔离14天 也要为他颁奖

澎湃新闻 2020-11-24 17:48 大字

原创 度公子 一日一度

◆教父级电影大师

悄悄告诉你,文末有免费福利!

度公子

上周金马奖落幕,73岁的侯孝贤在一片掌声中,摘走了终身成就奖。

颁奖嘉宾是枝裕和,特地从日本赶来,又在台湾隔离两周,只为这匆匆一面。

“我们两个没有血缘关係,但我始终认为,我就是他(侯孝贤)其中一位儿子。”

27年前,是枝裕和奔赴台湾,见到了仰慕已久的侯孝贤导演。

因被他的个人魅力深深吸引,回去后也投身电影,成为了最具代表的日本导演。

若用他的一部电影名称来诠释这对导演,莫过于“如父如子”。

侯孝贤的乡愁竟然带给一位日本人莫大的共鸣。好的艺术表达,没有国界、时代之分,他只属于电影。

01

1947年,侯孝贤父亲作为广东省梅县教育局长,正带领学生参加运动会,却与自己的老同学不期而遇。

对方邀请他去台湾做主任秘书,他犹疑地答应下来,只身先去台中赴任。

不久后,父亲给家里去信,说住处有自来水饮用,四个月大的侯孝贤也随母亲和奶奶跨过那道海峡,搬到了台湾。

父亲每月领620块钱的工资,不算微薄。却因要养活全家八口人,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奶奶年纪渐长,对家乡日益思念,一家人也总觉得早晚要回大陆。

因此家里没有添置一件木质家具,全靠捡来的竹家具勉强过活。

没想到撤台已成定居,侯家上下被迫滞留,故乡只成了一个凝望的幻景。

几年后,举家搬到高雄凤山,住在城隍庙附近。

这里常年举办戏曲比赛,热闹至极,他也在传统文化里讨了不少乐趣。

后来戏院没落,改放电影。大人顾不上哀叹,对戏曲腻味的孩子们更加兴奋。

苦于没钱买票,于是翻墙、剪铁丝网、做假票。

侯孝贤也是其中一个叛逆小子。

就算被抓住,让工作人员给拎出来,他也会想办法再逃回去。

多年后,他自嘲:假使我没干电影的话,一定是个大流氓。

幸好,在这个偏僻的电影院,他遇到了《五瓣之椿》、《三日月童子》、《里见八犬传》,完成了艺术启蒙。

十二岁时,他和哥哥最爱去书摊,流行的武侠小说、外国小说,甚至是大陆文学作品,能找到的他都读过,仿佛对文学上了瘾。

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总是坐在书桌前,写东西,看书。有一天,那个身影忽然就倒下了。

侯孝贤再也没有父亲。他变得更叛逆,跟一群朋友终日游荡在城隍庙口,打架、滋事。

那群人后来有人盗窃、抢劫,但他始终没有走向更深歧途。

有一天,他去昔日的同学家里,对方母亲对他说:“我认识你的父亲,他是个很正直的人!”

这句话或多或少敲醒了他。起码,让他没有继续下坠。

“但家庭的影响,加上戏曲、电影、小说的熏陶,统统加起来,我身上一种难以说明的本质其实就形成了。”

这种杂糅的文化印记,确立了他日后独特的电影风格。

02

1960年的夏日午后,百无聊赖的侯孝贤坐在一株芒果树上,昏昏欲睡。

他往下看到世界,忽然跟往日不同。

“整条街道异常的安静,能听见脚踏车轮子转动发出的声响。那个时候,很奇怪的,我明显地感觉到了时间和空间,然后就是一种寂寞的心情。”

他在心中第一次完成了电影的初构思。

多年后,这一幕搬到了电影《冬冬的假期》里。

20岁出头,侯孝贤北上服兵役,脑子里每天装着无数疑问,我到底将来要做什么。

期间看完一部英国电影《十字路口》后,他在日记本上郑重写下:十年进入电影行业的壮志。

退伍后,他参加联考,填了五个志愿都是电影、戏剧这类专业,最终如愿走进了台湾艺术专科学校。

白天上课,晚上去工厂上夜班。

每个月拿到1300块新台币,床位费花掉300,吃饭也是300,剩下的用来支付摩托车油费,绰绰有余。

这样的生活过了一年,侯孝贤想要专注学习,便辞了职。从此靠着哥哥每月寄来的600块,紧巴巴地读完了大学。

然而电影的大门并没有向他敞开,他卖过8个月的电子计算器,直到一通电话改变了命运。

老师问他愿不愿意去剧组当场记,他激动地连忙应下。由此进入《心有千千结》剧组,认识了第一位伯乐李行导演。

侯孝贤的灵气和好学让他如鱼得水,一路从场记做到了副导演。四年时间里,他以编剧和副导演身份,完成了12部电影的拍摄。

1979年,他凭借《早安台北》提名金马奖最佳改编剧本奖,声名大噪。

侯孝贤已摆脱了新人的稚嫩,拥有了经验和人脉,他开始寻找自己拍电影的机会。

1980年,处女作《就是溜溜的她》在台湾春节档上映,一举击败其他影片,成为票房冠军。

他早期的电影商业风格浓郁,老少咸宜,如果按照这条路走下来,侯孝贤定是一位成功的主流导演。

03

仅仅是卖座,并不是侯孝贤拍电影的初衷。

1983年起,侯孝贤从主流电影圈消失了,他参与编剧了不少小众电影,也独立拍摄了《风柜来的人》,都与过去的商业风格大相径庭。

走入电影深处,遇到的瓶颈也越来越多。

脑袋里越来越多的专业术语和名词,像一副镣铐,让他无法再自由舞蹈。

本来野蛮生长的侯孝贤,一下子失去了方向。

朋友朱天文看他不对劲儿,送了一本《沈从文自传》。

书中说:“我就是个不想明白道理却永远为现象所倾心的人。永远是个艺术家的情感,却绝不是所谓道德君子的情感。”

选择道理,还是跟随天性,侯孝贤有了答案。

于是才有了角度独特的“悲情三部曲”,其中《悲情城市》荣获威尼斯国际电影节金狮奖。

侯孝贤在台湾地区,乃至整个华语影史都占据了一席之位。

04

选择了不卖座的侯孝贤,一路逆行,渐渐地与主流导演泾渭分明。

他拍电影有两大特点,一是大量的空镜头,二是鲜少启用明星。

当时的台湾电影平均8秒一镜,眼花缭乱的剪辑手法不断刺激着观众的眼球。

镜头越短,观影体验越强烈。

然而侯孝贤的平均镜头长度是16秒,在《风柜来的人》中,已经突破了19秒。

拍摄过程中,他对摄影师说最多的是:远一点,再远一点。

合作搭档认为他不可理喻,揶揄道:“你脑子坏掉了吧。”

大量的空镜头,甚至是静止画面,让他与当时的主流拍摄手法南辕北辙,没人理解他的做法。

但侯孝贤喜欢用最少的镜头,给剧情留足回味空间。

终于在他的一部又一部电影中,形成了有如呼吸般自然的个人风格。

日后我们所熟悉的是枝裕和式电影,最早也是从模仿侯孝贤开始的。

他的另一个偏好是,对于专业演员,尤其是明星,出演得越少越好。

钟镇涛在回忆录里说:“拍戏选择农夫角色,就真的找一个农夫来演,邮差也是真的找一个邮差来演,我算是他少数用过的明星演员了。”

拍《冬冬的假期》中,那间诊所也是真实存在的,甚至就是素人爷爷自己开的。

老先生在给邻居看病,侯孝贤就让摄影师离远一点拍摄,静止镜头占据了全片的70%。

且多数画幅中主角并不突出,融入在自然的背景中,却颇有一番诗意和宁静感。

有意思的是老先生有午睡的习惯,每天午后都要睡上很久。

侯孝贤便带着整个剧组跟他一起午睡,寻找与人物之间的链接。

仅从这些角度来看,侯孝贤似乎是一位毫不作为的导演。

但其实,要求真实的导演,往往会面对更复杂的情景,对于场面调度要求更高。

《童年往事》中,周围几乎全是素人在表演,母亲崩溃大哭时,孩子也不知所措地跟着大哭。

围观群众一窝蜂涌过来帮忙。

那个场景下,街坊四邻的所有行为都是自然产生的,场面极其容易混乱。

但这些都是侯孝贤预先设想好的,他要用专业的演员做引子,完成一场最真实的人性互动。

事后回忆起来,他直说“很吓人,在现场就像是从脊椎蹿上来的感觉。整个空气是凝结的,我当时非常激动,但又要表现得很冷。”

哪怕在场所有人都失控,作为导演,他要存有最后的调度能力。这其实很难。

05

2015年,侯孝贤终于圆了少年时代的梦,拍摄了一部武侠电影《刺客聂隐娘》。

成功拿下斩下金马奖最佳影片,同时被人也荣获了金马奖、戛纳国际电影节、亚洲电影大奖的最佳导演。

回望大陆多少年,这也是他在内地上映的第一部作品。

一直以来,他都与大陆导演颇有来往。

他监制过张艺谋的《大红灯笼高高挂》,爱看姜文的《阳光灿烂的日子》,与田壮壮相熟,跟贾樟柯交好。

对第五代、第六代导演的代表作品如数家珍。

这样一位电影人,既是前路的开拓者,也是后辈的领路人。

就像是枝裕和的颁奖词所说:世界上应该有许多人都像我一样,是侯导的粉丝,是他电影的影迷,被他的笑容及作品所激励着。

因此哪怕隔离14天,也值得此行。

你最喜欢哪一部侯孝贤的电影?

原标题:《哪怕隔离14天,也要为他颁奖!》

阅读原文

新闻推荐

一年三次发射 大火箭团队是如何炼成的?

一枚长五火箭从无到有,需要6个月。一年12个月间,如果中途不休息,串联开展工作,可以总装、配套并实施两次长五火箭的发射。但...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