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袋红薯 马庆民
因为电梯故障,送货师傅把床放到楼下,便绝尘而去,留我独自苦笑。
没过多久,电梯恢复了,但对着面前的这个大箱子,我犯了愁,正琢磨着一个人该怎么处理,就看到小区的保洁大爷正好走来,我打算开口求助。
“嚯,这么大个箱子啊,小伙子需要帮忙吗?”没等我开口,大爷主动提出来,脸上还挂着真诚的笑容。我仔细一瞧,这位大爷饱经风霜的脸庞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稍有佝偻但体格还算健壮。
“好啊大爷,您要是有时间,就帮我一起搬上去,完事儿我出工钱,行吧大爷?”大爷笑了笑,没说话。
别看这位大爷六十多岁,个子也不高,感觉比我还要有力气。中途不带歇脚,我们就把大箱子从楼下转移到了屋内。之后,大爷又主动提出帮我拆箱、安装,他说以前干过木工、电工,这对他来说,是小活儿。果然,这些零散的件儿,在大爷的“指挥”下,不大一会,便各自归位,床就立了起来。
此时,我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位大爷和我一点交情都没有,甚至都没打过招呼,一会算工钱不会狮子大开口吧,真后悔事先没把价格谈好。
这时,大爷熟练地把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认真地分类,纸箱子叠好,捆上,然后用脚跺开踩平,最后收紧绳子。本来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被他一顿捯饬后,房间里一下子亮堂了许多。
尽管已是深秋,但经过个把小时的折腾,大爷的脸上早已涔满汗珠。我给大爷倒了一杯凉白开,便开口问应该付多少工钱,大爷一笑:“力所能及帮点忙,不谈钱。”
大爷的坦诚,让我瞬间无地自容。看我不好意思,大爷憨憨地笑着:“你烤的红薯可真香啊,要不你请俺吃块红薯,就当工钱了。”
这时,我才想起之前电烤锅里的红薯,便拿出一块最大的递过去,大爷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捧着,放在鼻尖闻了闻:“真香!”掰开,“你喜欢吃红薯啊?”
我点头笑,说打小就爱吃红薯。就这样,我和大爷聊了起来。在聊天中得知,大爷姓陈,孝感人,年轻时在云南当了五年的兵,退伍后回家务农。女儿远嫁到了东北,儿子成家后留在了广州,条件都不大好。他觉得自己还干的动,所以把地承包给了别人,同老伴一起来城里打工。
大爷又说:“其实孩子们是反对我们出来打工的,但一辈子是出力的人,俺也闲不住,再说了,自己干活增加些收入,孩子们不也少点负担嘛。”听了大爷的话,我不禁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对孩子的爱,所有的父母都是不遗余力的。
后来,我们成了熟人,每天出门,回家时遇到,都会聊上几句。大爷总是乐呵呵地说:“家里有什么活儿,开口就行,俺一定帮忙。”家里真有什么东西坏了,要修要换的,跟大爷一讲,保准当天就解决问题,且从不收费。所以,为了答谢,我也经常给大爷送去一箱牛奶,一袋水果之类的,母亲有时则会把一些不穿的衣服送给大爷的老伴,她也从来不嫌弃,美滋滋地穿在身上。
年初,突来的疫情,大家只能“宅”在家里,从那时起,就再也没见到过大爷的身影。后来我去物业打听过几次,但大家只知道他辞职了,具体去了哪里,不得而知。
直到中秋前一天,忽然有人重重地敲门,开门一看,是一个陌生男子,嘴里喘着粗气:“你家可真难找。我和老陈是一个湾子的,他听说我来武汉,非要我把这个捎来,你说城里啥买不到,大老远让我背这么重一袋子红薯。”说完,他放下东西,递给我一张纸条,就匆匆离开了。
打开纸条:“因为疫情,不方便和你道个别,本想情况好点再回去上班,谁知老伴突然中风,生活不能自理,孩子们有难处,不想拖累他们,打工挣再多的钱也不能干了,照顾老伴是大事。在城里那段时间,你不嫌弃俺是乡下的,照顾俺这么多,不知道咋感激你,知道你喜欢吃红薯,就想送点自家种的给你,赶巧邻居去武汉走亲戚,我再三嘱咐他一定要捎到……”
看着沉甸甸的一袋红薯,心里暖暖的,眼里却噙满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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