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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遇篁岭秋色

大江晚报 2020-10-13 00:43 大字

季节已在清凉的金秋,当你踏入江西婺源,走进古村篁岭,一抬头就会发现,山腰上竟是一块块浓稠的红、艳丽的黄。红得奔放,黄得快乐;红得热烈,黄得温和;红得吉祥,黄得富贵。在那些斑驳古旧的粉墙黛瓦间,红更显其红,黄亦越发张扬,一下子看得人眼睛都直了,手里的相机兀自拍个不息。止不住心生感叹,山外是日渐凋敝的秋色,此处怎能如此浓情欢快啊。

篁岭,建于明代中叶,至今已500多年,因其地多竹而得名,静卧于石耳山怀抱,旧属古徽州。篁岭不过是一个小山村,地无三尺平,自然条件并不好,但勤劳隐忍的先民硬是凭着坚韧不拔的毅力,凭借智慧和双手,在百壑群峰间开垦出了块块绵延的梯田,种粮食,种蔬菜,种各种作物。春天是漫山遍野的油菜花,金灿灿的自山崖上泼洒开来,烂漫至极;夏天则是一片毫无杂色的浓绿淡绿深绿浅绿,以田埂为线条一勾勒,自然描绘出一幅山乡碧野图;秋后的色彩最是鲜明,金黄的玉米,火红的辣椒,鲜绿的菜田,又有红枫霜树点缀,映了高远的蓝天,煞是迷人;即使是白雪皑皑的冬天,还可倚在雕花窗前,欣赏梯田的起伏蜿蜒,以及人家屋顶升起的一缕炊烟,作一番怀古之思……

窗衔山腰千张晒匾,门聚岭上万亩梯田。深秋的篁岭最能打动人心,明艳辉煌全在家家户户的窗台、楼顶,在蓝天白云下、崖上老宅前。几根长晒竿伸出户外,竹篾匾随意担上去,红红的辣椒、黄黄的贡菊、橙红的南瓜片、洁白的萝卜干盛在晒匾中,全都晾出来,便成了百年老宅间养眼的色块。那颜色纯正而且明艳,特具质感,似能在秋阳下闻到一抹抹庄稼的清香,感知到农家丰收的喜悦,篁岭人家的豪情与幸福也绽放在此。也许一张两张晒匾、一户两户人家并不能让人在意,但几百户人家,错落有序地排开在落差100多米的山崖上,家家户户都在那里摊晒,一块又一块喷火的红、流金的黄,那般张扬与浓烈的色调,一下子就能抓住人的眼球,那种壮观与生动岂能不令人无比兴奋与激情洋溢?随意选一角度,对好焦,摁下快门,“啪”“啪”“啪”,你就可劲儿拍吧!一匾又一匾的红辣椒、黄玉米,坦呈于篁岭人家的晒台上、窗户前,一入了镜头,摄入你的视野,那就是最美的乡村符号。

篁岭晒秋,美的是铺陈开来的红黄色调,映了黑白民居,碧云蓝天,远山近牖,给人以极强的视觉冲击;篁岭晒秋,也美在新与旧的对比,新的是农妇们刚切好的辣椒、刚摘下的贡菊,还有刚晾上屋檐的玉米串稻穗串,旧的是民居的古朴与斑驳,沧桑与鲜艳对比,又呈现一种别样之美;篁岭晒秋,更美在几何图案的和谐搭配,家家伸出窗外的长晒竿是一条条直线,盛满农副产品的篾匾又是一个个圆形,古徽州民居方方正正棱角分明,举目远眺则是弯曲蜿蜒的层层梯田,线与圈,曲与直,方正与圆融,彼此交汇相互包容,自然而且协调。这些图案一经大块色彩的填充,顿时就如传世名画似的惊诧了世界,细一看,这画儿又是活的,画上有农妇在那里翻晒,有麻雀在那里啄食,若将根根晒竿比作五线谱,一张张篾匾就是秋日里最优美动听的音符了。

其实说起来,篁岭人在楼顶晒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因山间平地稀罕,根本不能如平原地带一样整出大块的晒场,500多年前,先民们发挥想象力与创造力,也许无意间一个念头,就将作物晒到了空中。晒竿与篾匾既不占地皮,摞起来还便于收藏,如此春晒茶叶笋干,夏晒茄子豆角,秋晒丰收作物,冬天正好晒风干的梅干菜,一年四季,有什么瓜果蔬菜、鱼肉荤腥,尽管晒起来就是,方便得很。谁曾想,有一天,那如火的辣椒,似金的玉米,艳艳的色块流光溢彩,就燃亮了人们的视野,从而将篁岭晒成了绝无仅有的晒秋风情画。朱秀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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