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的姿态
麦 坤
寒露，一个“寒”字道尽时序模样。寒露与白露，一字之差，后者水凝为露，前者露结为霜。一滴水的世界里，变幻着时光。
此时，风中的凉意已浓，吹落梧桐叶，有了瑟瑟之意。闲时踏秋，已需披上一件薄纱长衣，换一双软底布鞋，走在落叶满径的幽静小路上，听着脚底下踩碎枯叶的“哧哧”轻响，兜着衣襟上风动轻纱的冉冉姿态，耳边仿佛响起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秋日私语》，一份属于这个季节特有的惆怅，不期然地漫上心头。
可喜此时菊花正次第开放，这样的惆怅，不久就会被菊之姿色清香驱散于无形。
儿时，菊花予我寒风中靓丽跳脱的印象。在那个年代特有的黄墙黑瓦为主要建筑的小镇上，在房顶、围墙、屋边种上几盆花，是最便当的增色添彩方式。春日是蔷薇，夏日是太阳花，秋日便是菊花了。走过的人家，如果看到那里有盛放的菊花，会予人不一般的喜悦心情。颜色自然最先吸引目光，花型的多样，更能引人细细观赏。层叠的，离批的，如圆盘样，如拳头样，姿态清奇有之，圆润富丽有之，在朴素的环境中， 丝毫不减其天然的一股子气派，观者的心胸也就升腾起精气神来。因而，秋日赏菊，不仅赏其型，观其色，最要紧的，是花语与心境的碰撞与融合。是以陶公赏菊，悠然于南山下，无非，就是菊带给了他不一样的心态。
我十六岁到湖南湘潭求学，湘潭雨湖公园里每年寒露时节都有大型菊展，不仅菊的品种、色泽、花型繁多，用菊花堆砌的“花雕”也布满整个公园，真的是鲜花锦簇，花事繁盛，在那里赏菊，直赏得个痛快淋漓。也正是在那里，在那万菊丛中，我清晰地闻到了菊花特有的清香，那是一种掺和着草叶香气的味道，不是甜香，不太浓烈，苦甘苦甘的，仿佛是秋日自带的香气，引领着人的思绪融化到秋的每一丝气息里。
后来总能看到在小榄工作的侄女发的朋友圈，那里面的小榄菊花会，真可称之为菊花的盛典。在小榄，不仅有菊的海洋，还可看小榄人插菊、评菊、品菊、尝菊……菊香沁入心香，幸福生活的香气无处不在。
今年，寒露又至，友人阿先家楼顶的菊花再度盛放，约上三五姐妹，在菊丛中冲一壶香茗，弹一曲古琴，舞一段身姿，唱一首秋歌……此时，寒露凝霜，菊香心脾，秋声四合，不亦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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