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陪伴的夏天
□余毛毛
从海口村灾民安置点回来,我在家休息了两天,然后回单位上班。按惯例,我总是提前一站下车,然后步行到单位。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每天早晨都要到单位附近的廉政小公园看看那几树木槿花。自6月的时候吧,木槿花就开了,我几年前见着这几树花就喜欢得不行,那时我还不知道它叫木槿花,只是后来查了资料才知道的。我真是喜欢它们的样子,单位边的木槿花是紫色的,木槿花树高高挑挑的,密密麻麻的清碧的枝条往上生长,成为蓬勃的一束,而花儿就在枝条上骄傲地开放和摇摆。我看到的木槿花的花瓣并不复杂,但简洁得华贵,有一种梦幻般的可望而不即的气质;又在知道了它朝开而暮落的品性后,我对它更是崇拜。还有什么比它心性更刚烈更高洁的呢?它只美一天啊,它把花儿普遍的从绽放到凋谢的过程全省了,开就是全开,落就是彻底地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它不让人怜惜它,它不愿让人看到它衰败的样子。有时黄昏下班时,我也去看看它们,看到早上盛开的钟形花儿已卷成喇叭状静卧在草地上,早上枝头上开了多少朵,黄昏时地上就有多少朵。
这样美好而平静的日子被7月中旬的一个电话通知打破,组织部抽调我到海口村灾民安置点工作。海口村是离家几十公里的一个临江的村庄,主堤外垸区的圩埂破了,有几十户人家被水淹,上百村民被安置在村里的小学里,我的任务是协助镇村干部维护安置点的秩序。我上的是24小时的班,虽说是上一天休一天,但其实是天天在村里,因为早上八点半去,要到第二天八点半才能走;然后又来,没有间歇。灾民们调侃我说“你过的是像拉大锯一样的日子。”小学很小,只有七十来个学生,两间带空调的办公室给女同志住了,灾民们住教室,我睡在门房。晚上非常闷热,我带了一条毛巾被一天都没盖过,睡在两台吊扇下面,早上起来,蓝色的救灾床还是湿漉漉一片;简陋的洗澡间灾民排队在洗,我也不想挤了,等第二天回家再洗吧;只有一个户外的水龙头刷牙洗脸,有时下雨,只好打着伞站那儿草草打发了事;天天和灾民一样吃盒饭,没法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村里也没饭店,想买点卤菜,还要跑几公里外的镇上;蚊叮虫咬,点两饼黑蚊香都驱不走蚊子,每天要往身上抹一管清凉油……可以说条件非常艰苦,但我也没什么怨言,更没跟领导提过要求轮换,因为单位女同志多,一个小伙抽到抢险突击队,另一个比我年纪还大,我怕频繁换人给正常工作秩序带来影响;而且乡村自有安慰,因为我在乡村看到了许多在城里看不到的鸟,认识了许多菜花,我真是没想到,那些平凡无奇的蔬菜也能开出那么美丽的花。而更让我惊喜的是我在一户农家院内发现一树罕见的白色的木槿花,其洁白,其清柔,真是让我如痴如醉。我真是有空就去看它,它们从农家院内的围墙探出头来,居高临下地冲我点头致意,仿佛是在赞美我干得不错。
而最盛大的节目在每天早上的上下班路上,回家的路程坐车约一小时,环城路上的路边,有三公里吧,路两边都栽满了木槿花,我经过它们的时候,约是早上九点钟,那正是它们的完全舒展盛开的时候,它们是粉红色的,无论是风里雨里还是烈日下,它们照开不误。车驶过,一树树花次第迎面而来,让人目不暇接,仿佛是对我说“欢迎你来上班”抑或是“欢迎回家”,那几分钟掠过木槿花开的时间是我一天中最为快乐的时光。
我整整坚持了28天,最后一天因发烧实在不能到岗才打电话给领导请求换人。怎么说呢,我只能说只要有木槿花的安慰和陪伴,所有的夏天都值得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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