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上课一学期
上海卢湾中学的一名教师在家里为学生上“云班课”
手机和网络,是许多孩子疫情期间最“亲密”的伙伴。
延迟开学期间,小区里的空地成了孩子们的玩乐空间。
8月9日晚上,陈静等来了一个堪称有“标志性”意义的通知——北京市秋季学期开学时间。10天后,教育部发布《关于做好2020年秋季学期教育教学和疫情防控工作的通知》,“全面恢复教育教学秩序”几乎成为了所有相关新闻推送的标题。
看到各方表现出的积极坚定态度,陈静谨慎乐观地觉得,这一回,开学这件事,多了好几道保险栓。
1月17日,陈静的儿子浩浩迎来了2020年寒假。那时候,大概全北京城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像浩浩这样的四年级以下学生,整个春天和夏天都无法再返回校园。寒假,最终与暑假“无缝衔接”。
到秋季学期开启时,他们已经“在家上学”近8个月。
不开学了
陈静无法准确说出究竟是在哪一天,她意识到当时正在国内肆虐的新冠肺炎疫情,会影响到即将到来的春季学期,但她记得,随着手机上的日历从1月跳到2月,“开不开学、怎么开学、不开学怎么办”成为了各个班级群、妈妈群、辅导班群里被讨论最多的问题。
答案来得不算晚。2月初,教育部提出“停课不停学”,要求开展“云教育”;2月17日,北京市中小学未能如期开学,在家上学模式正式开启。
定下神来,陈静摩拳擦掌踌躇满志。过去她总嫌周一到周五的学校教育进度慢内容少。按北京市教委要求,延期开学期间不上新课,尚处于弹性上班中的陈静觉得,利用网课,加上自己的安排督促,让浩浩疫情期间的居家生活成为一段高效的家庭教育时间不是件难事。
无论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对9岁的男孩来说,假期延长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加上对着电脑上网课是件新鲜事,面对妈妈制定的包含语、数、外、体育、科学等科目在内的居家学习表,浩浩显得很配合。
第1天,除了学习,浩浩还亲手种下一株罐头含羞草——这是学校老师发来的居家学习指导包中的要求之一:种植物。
第3天,每天浇水的罐头里没有任何变化,浩浩有些失望;第4天,科学课老师在线答疑,告诉浩浩含羞草要放在向阳的地方,还可以每天写种植记录;第6天,忘了浇水;第7天,记得浇水,又忘了记录……
植物并不因为孩子的期盼或疏忽改变生长节奏,不知什么时候,罐头里冒出了4个嫩芽,可浩浩的记录本,只写到第3页。
同样慢慢失去他注意的,还有各种网课。家庭教育计划实施一个多星期后,浩浩上每节网课的专注时间,已经超不过15分钟。陈静甚至觉得,只要网页一打开,儿子眼神就直了,身子也跟着歪了。
陈静自己也没能像之前设想的那样从容。快到3月时,她打算要研究的奥数书只翻动了几页。很多时候,她刚在书桌前坐下来,要不就是同事发来要修改或确认的工作,要不就是微信群里有人说这个网站可以抢购口罩那个平台可以下单买菜,再要不,就是厨房里的锅发出咕噜声,催促她起身去查看。
混乱中,一直摆在桌上一角的含羞草已经枝繁叶茂,可陈静和浩浩都没注意到,更没有伸手去感受它的“害羞”。
上网课好难
目前在我国,仅是小学生的数量就超过1亿。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各地虽均推迟了返岗时间,但到2月底,全国大部分单位企业已复工复产。这意味着,整个春天,1亿多小学生的家长既要上班,还要操心孩子在家的生活和学习。
3月末,国家统计局上海调查总队发布了“疫情期间中小学生调研报告”小学篇。在陪伴孩子居家学习时,近三成参与调查的家长存在消极态度,28.2%的家长有打骂冲动,有7.3%的家长表示感到厌倦。
尽快开学,是陈静和亿万家长急需的救命稻草。
只是疫情不遂人愿。3月最后一天,北京市宣布将于4月13日起开展中小学线上学科教育。
何时开学,仍是未知数,但好歹熟悉的“课程表”又回来了。陈静重振精神想把浩浩的学习再次引入正轨,“哪知道,我自己就先被巨大的劳动量打败了”。
北京市级教育平台,西城区教育平台,企业微信,钉钉,腾讯会议……不同的课程答疑、作业提交都在不同的平台上。有的作业点点鼠标就交了,有的作业要拍照,有的作业要录视频,每天晚上,浩浩睡下后,陈静要花将近一个小时时间帮他交作业,这还不算之前检查作业的时间。
三好少年成了网瘾少年
没迎来开学,陈静和丈夫张文松却迎来了状态日渐“不对”的儿子。
哒哒,哒哒,哒哒……坐在浩浩对面“监工”三四个月,陈静听到鼠标点击声的频率越来越高,甚至到了一刻都不停的程度。可事实上,上网课极少需要学生使用鼠标。
留心观察后陈静发现,儿子成了个“鼠标手”。只要坐在电脑前,无论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他都会握住鼠标四处点击。哪怕陈静就坐在旁边,浩浩也忍不住在网页的各个角落东戳一下西戳一下,“根本停不下来,仿佛只有那种枯燥的声音能让他心安”。
新冠肺炎疫情对青少年群体心理的影响远超一般人的预估。北京市青少年法律与心理咨询服务中心面向全国10万青少年开展的抽样调查显示,近半数受访青少年认为自己受到“憋闷”“恐惧”“紧张”情绪困扰,约三成受访者表示“全天基本离不开手机”,还有一成青少年“一天中什么也干不下去,就是玩游戏”。
浩浩也开始沉迷网络游戏。6月初的一天早上,陈静起床走进浩浩房间,见他歪坐在床上睡着,手里握着手机。陈静拿过手机按亮屏幕,游戏页面赫然呈现在她眼前。翻看游戏里的时间记录,浩浩应该是半夜3点多开始“行动”的。
几天后,陈静和丈夫张文松带着浩浩一起坐在了儿童心理咨询师杨建利的面前。
这是杨建利接手的又一个疫情期间儿童沉迷网络案例。杨建利告诉张文松,疫情期间青少年长期脱离集体生活,缺乏规律的生活,也缺乏与家人之外的同学、伙伴甚至陌生人的沟通,情感需求得不到满足,才转而用网络或游戏作为替代品。
第一次咨询结束回家后,按照杨建利的建议,张文松在平板电脑上安装了浩浩此前玩过的所有游戏,然后向他“请教”每款游戏的内容和特点。
“这个游戏讲的是三国英雄故事,赵云这个角色特别厉害。”听浩浩这么一说,张文松立即回应:“我觉得关羽更厉害,设计游戏的人大半是乱排英雄谱。”
为了验证爸爸的话,浩浩重读了《三国演义》原著的大部分章节。虽然得出的结论依然是赵云强过关羽,但也发现了游戏中诸多不符合原著的设定。
几天后,浩浩删掉了那款游戏。“他说再玩起来感觉很没劲。”张文松欣喜地向杨建利反馈说。 (罗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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