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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蛙池”乐队 来自东莞 来写你们的剧本

澎湃新闻 2020-07-15 10:31 大字

哪里的青春都一样,东莞青年也跑不了。撕掉“东莞”标签,没有明显迹象表明“蛙池”乐队的地域属性。南方的痕迹,仅在四位90后早熟的简练表达中隐约可见。

地球越来越扁平,人的生活体验无限趋同。不用避讳,“蛙池”的单曲《扎辫》,确实与“草东”和他们景仰的前辈“万青”语气相近。不用奇怪,操不同方言的年轻人,用普通话唱歌的口音却很可能分不出你我。他们要排遣的抑郁也同源,都是一无所有的年轻人用尽可能动听的riff编织逃离之所。蛙池女主唱的声音透着有天赋者的百无聊赖,用口腔和胸腔把语句挤压出音乐的调性,在副歌的浑浊声浪中到达预想中的高潮。

科幻小说里的未来正在实现,厂哥厂妹最先被卷入其中。蛙池乐队的成员,都是血统纯正的东莞工厂人。他们不是家里开(过)厂,就是在东莞流水线上工作过。

工厂生活,全球统一,两点一线,工时苦长。东莞的工厂充当蛙池的音乐背景,像有血有肉有灵的怪兽,源源不断地吸入中部省份的青壮劳力,吐出每年世界最大规模的人口迁徙、牵挂、未来和没有未来交织的躁动。

《孔雀》是这支乐队最具“东莞”属性的一首歌。单词的聚合迅速勾勒女工的群像,松糕鞋和漆皮鞋的群体在这里消耗青春。八零年代台湾电影里的女工纯情无忧,在制造业托举经济腾飞的年代心怀希望,最终融入都市绮梦。九零年代的上海女工生性强悍又爱美,在纺织业重镇与远东第一大都市的遗梦中过完青春,长夜班上完直奔南京路橱窗血拼。千禧年后的东莞河南女工无人歌颂,但她们烘烘热的青春溶进蛙池成员的人生,总算也有人见证。

蛙池擅长情绪的骤然切换。“为月经初潮的女儿下单/寄北方城市/许昌中学”。“许昌中学”代表远方的另一重现实,在语境中突兀地出现,被主唱颤抖一下飞起来的声音加强。

七分多钟的《夜长梦多》在冗长昏黄的意象扫描后,吉他拦腰三声,眉眼一变,调子猛拉后呼喊的“你看清楚了吗”充满空间。蛙池的器乐部分一直凝练话少,全心全意服务于主唱情绪化的靓声。只有在必要的转折时刻,乐手的个性才乍现,好像沉闷工厂生活也总会有的魔术时刻。

“蛙池”的名字,来自乐队排练房门外的小池塘。池塘里长满蝌蚪,暴雨过后,小蝌蚪一夜变成青蛙,“全部呱呱跳了出来”。

在聚合离散比别处加速数倍发生的地方,青年总是感触良多。鼓手浩仔有个在工厂做工时的上司,在东莞干了36年。候鸟只有年年春节返家,人生的绝大多数物理现实发生在一栋和工厂相连充当宿舍的小楼里。这样难以描绘和提炼的感受催生他们的创作热情。蛙池真的有表达欲,但有时还未形成清晰的话语,结果是大量感触在音乐的包裹中倾泻,也动人。

除了《孔雀》,他们没有刻意用身在东莞的“优势”展现人文关怀。

他们对自己诚实,不怕唱浑浊诗意的青年indie乐队好多。《送你匕首》是首青年最爱的残酷情歌,伤筋动骨,情欲横流。吉他、键盘、架子鼓都尽量轻巧,就等主唱的声音华丽登场。最好的部分,恰是毫无意义的“1,2,3,4,5”。如同青春电影里的奔跑镜头,回南天里奢望的清爽凉风,过了年纪情怀就不会再有。

上个周末,蛙池到上海演出。女主唱和乐队合照上一样穿白T,台下几百个人好陶醉,生活好像快要回到常轨。但变化其实早就开始,东莞的工厂,流动的工人,上海的舞台,拿音乐当粮食的年轻人,都必须接受变化。佩戴闪亮项链的盛开孔雀,会有什么样的剧情为你们而写?(本文来自澎湃新闻,更多原创资讯请下载“澎湃新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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