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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何处不高考 张晓春

淮南日报 2020-07-09 08:29 大字

高考前一天的中午,我正在宿舍用煤油炉做饭,舍友说外面有人找我,我让舍友帮忙看着炉子,赶紧跑出去。

是父亲来看我,远远的我看见他迎着我笑。“大,你来了。”我问父亲。父亲微笑着,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细小的汗珠。洗得发白的中山装纽扣敞开着,他手里拿着两瓶健力宝。“晓春,把这个拿着。”我从父亲手里接过了健力宝。“大,我揪洋芋面片着呢,到我宿舍吃点。”“不了,我早起喝了茶还不饿,我带了馍馍,晌午还要赶回学校上课去。”目送父亲推着自行车出了校园,我抱着父亲拿来的健宝回到了宿舍,后悔自己当时没给父亲留一瓶路上喝。

那年我应届参加高考,考场安排在我就读的县一中古色古香的文庙化学实验室里,窗外火红的太阳下是老师种的一小片绿油油的蔬菜,我的座位在一根红色的柱子旁边,我稀里糊涂地参加了高考,不用猜想,我注定落榜。结果那一年我名落孙山了,我不甘心失败,又开始了复读之路,打算明年继续参加高考。

再没有了应届时的骄傲自满,再没有了应届时的无忧无虑,同学间偶尔会说起谁被哪所大学录取了;谁上了大学嫌学校不好又回来补习;谁补习了八年才考上大学;更传奇的版本说有人结了婚又跑回来复读……说高考比八年抗战还难。耳边再没有了教导主任在高一新生开学典礼上热情洋溢的讲话:“进了一中的门,就隐约看见大学的门,我想你们能从全县3000多名中考生中被一中录取,最后一名也是全县的前280名……”每次月考完,教导主任在全体补习生大会上做完成绩分析时总会说一些风趣的话。

“现在不下功夫,等考罢了,庄里人问考上了吗?”

“考上了。”

“考的啥学校?”

“家里蹲大学热炕系。”

学生中一阵哄笑,笑声伴随着散会时市场坑里弥漫的黄土四处飘散。

第二年,我依旧落第,成绩比应届时提高了80多分,夏收的时候,我默默地割着麦子,在汗水中感悟父母在这片土地上长年累月的辛劳,就在那年,我从补习生承重的面容里我读懂了复读对于一个青年的意义,体验了两年补习生活对我身心的锤炼;就在那年,我懂得了读书才是人生中最容易走的路;就在那年,我把自己过去本该掌握而没掌握的知识点一点一滴地补回来。

校园里的牡丹花开了又谢了,黑色的七月转眼又到了,考完试,估了成绩离老师估计的分数线差十分,报完志愿,我卷了铺盖卷回到了家里,父母没有问起我的成绩,但我明显能感觉到双亲焦急而又关切的眼神。父亲是我们乡里初中的化学老师,除了教学,周末、假期还要务农,听父亲的同事说,父亲带的初三的化学单科成绩年年名列全县前茅,还用科学种田把庄稼种得毫不逊色。多年后,我才明白父亲一代人是如何兢兢业业地工作,辛劳地劳动;是如何艰苦奋斗,勤俭节约,时常保持着一名普通共产党员最朴素的心。

那年夏天,我忙完农活就躲在父亲给我腾的下房里看《毛泽东选集》,《论持久战》、《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为人民服务》是我最喜欢的章节。让我没想到的是,也就是那个夏天的中午,姐姐从县城顶着烈日骑自行车给我送来了大学录取通知书,我第一次看到父母脸上舒展的笑容,是那么的美……恰巧的是给我小学带过语文的民办老师给父亲送来了教育局关于“三十年教龄高级教师”的邀请函。我还清晰地记得前来道喜的乡亲们说:“张老师,今天双喜临门……”

又是一年高考季,二十几年过去了,高考对我来说是一种别样的滋味,也许是因为高考补习的经历,我喜欢上了读书,总想把过去虚度的时光弥补回来,是啊!人生何处不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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