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倩莹:怀念袁广泉先生
2020年5月22日凌晨,知名翻译家、江苏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袁广泉先生病逝,享年57岁。袁先生翻译了《中国共产党成立史》、《孙中山与“科学的时代”》、《中国近代历史的表与里》、《中国抗日军事史(1937~1945)》、《中国近代棉纺织业史研究》等诸多日本中国史研究著作,翻译之功备受作者认可、读者推崇,在学界享有盛誉。在袁先生逝世一月之际,私家历史刊发一组文章,追思故人。
2010—2011年,我以共同研究员的身份于京都大学人文研究所的现代中国研究中心开展为期一年的研究活动,其间有幸结识了袁广泉先生。可十年过去,物是人非,袁先生已然离去,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莫能如何,只能重读文章、缅怀往事,以求慰藉。
袁广泉先生是在中、日两国史学名宿之间负有盛名的翻译人才,中日双语互译的功力深厚。他曾经为狭间直树教授、森时彦教授、石川祯浩教授等著名学者汉译重要著述。相关译著顺利问世,获得学界一致好评。这些作品,每一字每一句都融凝了袁先生的心血。读过作品的人自不难感受到袁先生对学问研究的虔诚之心、对精准翻译的坚毅追求。可以说,认识袁先生的与不认识袁先生的人都可以透过这些译著去了解他在专业上精益求精的一面。但于我个人而言,袁先生的形象鲜活、丰满,在用心治学之外还有其他值得钦佩与怀念之处。
在我的印象中,袁先生是个和蔼又可爱的人,宛如冬日暖阳。他与他的夫人、爱女构筑了一个温馨小家。以袁先生为主心骨的温馨小家并不吝惜于给身边有需要的人带去融融暖意。我在日本生活期间也体会过这份温暖。
回想那时,袁先生是京都大学人文研究所的客座准教授,而且在赴日之前已任教职多年,是名副其实的师者。而我本人在赴日之前不过是中山大学历史学系的一名在读博士生,当时虽说是与袁先生等众多学者一同参与了同所现代中国研究中心的学术研讨班,也独立完成了学术报告的任务,但在心性觉悟上仍显不足,还带着学生的稚嫩,因而在狭间教授等诸位师长面前总会有些拘谨、有些紧张。在我的认知当中,袁先生也是师长。即便我从未像学生一般端坐在教室里接受袁先生的课业辅导与教诲,但这并不会改变我对“袁先生是师长”的基本认知。因此,我与袁先生交流时也存着对师长的敬畏,同样显得拘谨,更不会想到在数月之后自己能轻松自在地与袁先生、袁夫人一同度过2011年的元旦假期,留下难忘的回忆。
袁先生寓所前雪景,照片拍于2011年1月1日岩仓。
2010年12月31日早晨,京都下起了大雪,那是当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也是在京都地区比较少见的跨年雪。袁先生晓得我生于广东、长于广东,不常见雪,因而特意给我打电话,叮嘱我要及时打开窗户窗帘,看看这难得一见的迎新瑞雪,同时还邀请我到他的温馨小家,与他们夫妻二人一同守岁。事实上,一如袁先生所料,电话接通前我尚未起床,根本不知道屋外已是雪花纷飞。当我拿着手机,急忙推开窗户、走出阳台时,那一瞬所见便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看到的雪景。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感动不仅包含了第一次赏雪的兴奋,也包含了对袁先生的感激。袁先生是出了名的热心肠,善待他人的温柔早已融入骨子里。也许对袁先生而言,关顾后辈是一种习惯,是基于自身留学经历而产生同理心,在同理心的影响下所形成的习惯。但是,对独在异乡的我而言,袁先生的叮嘱与守岁邀请却是一种莫大的宽慰,驱散了冬日的清冷寂寥。
袁先生,照片拍于2010年12月31日岩仓街心公园。
从除夕守岁到元旦游园,欢声笑语不断。十年过去了,十年后的今天我已记不清那时候的谈话内容,但一些记忆画面始终印在我的脑海里,多年不曾褪色。那是除夕当天我们一同为晚上围炉做准备时,袁先生、袁夫人边忙活边听我说着身边事的画面,还有我们三人在岩仓的街心公园摇树打雪仗的画面,以及袁先生给袁夫人和我与那雪披金顶的金阁寺合影的画面。我不是一个善于倾诉的人,更不擅长向师长辈倾诉,但袁先生真诚待人,注重人与人之间心的交互,或缘于此,当时的我才能轻松自在地将想要倾诉的事情说出来。
真诚,也许就是袁先生的人格魅力的根本,对人真诚、对学问也真诚,实事求是,不随波逐流,显其风骨铮铮。
悼念袁广泉先生。(本文来自澎湃新闻,更多原创资讯请下载“澎湃新闻”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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