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看书,看闲书
“一日不读书,胸臆无佳想。一月不读书,耳目失精爽。”
然而,在这个讲求速度的时代,不知不觉中,读书成了一件奢侈的事,尤其是读那些看似无用的“闲”书。
从来不觉得书有直截了当的治愈功能,短时间内的读书确实不能带给我们多少实质性的回报。然而日积月累的读书,却能让我们“腹有诗书气自华。”
2020年已过半,你读了几本书?
她从鲁迅故居对面 搬去爷爷住过的村庄
《赵桥村》
顾湘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19年7月
2014年6月初,插画家、作家顾湘从上海市区搬到了附近的赵桥村居住。此处距离市区大约20公里远,面对崇明岛。
一个在超级大都市里住了多年的作家,又会画画,换了新环境后的所见所闻所感,很自然地点滴汇聚,写成这本薄薄的小书,也配了好些她画的插画。
总体而言,这是一本可以读一读的小清新书籍。轻松中带一点惆怅,诗意中带一些调侃。其实住到村子里的生活,只占了本书三分之二内容。另外三分之一,她写了自己搬去赵桥村前,在上海山阴路大陆新村的老房子里居住的一些花絮。
那栋老房子挨着鲁迅的旧居,“他住9号,我们家是19号,他的后门正对我家前门。”她还记得有挺长一段时间,小楼墙角下放了一只废弃的铸铁兽爪脚浴缸,里面一度养过很多金鱼。“在夜里,一缸水变得幽黑深邃,金鱼高高低低停着不动,鳞片在倒映水中的星星之间闪着清冷的光……”
像这样颇具画面感的灵动句子,也像那水缸中的金鱼或星星一样,时不时便在书页间闪出来,让人心里微微一动。不知道是否有上海方言的影响,我觉得土生土长的上海作家写起书来,文字和口吻总有些特别的韵味,还蛮有意思的。
搬去村里后,自然而然要面对老房子的各种修葺、收拾,柴米油盐和马桶水管的各种烦恼,也要打起精神来面对左邻右舍和周围村民的好奇。作为阅读者的乐趣,在这些章节中格外凸显——你跟着她的讲述一起操心、担忧,但又不必真的去面对所有的琐碎麻烦。
看到后面,还有个“新发现”,开头她说起自己搬来这栋三层老楼里住的时候,没有讲这房子的房东是谁,后面慢慢发现,这可能是她家,或她家族的人的房子。因为年纪大的村民会提起她的爷爷,问她“你家以前有人每年过年要回来放炮仗,是你的谁?”
“我叔叔。”
“大儿子么没出息,是伐?”50多岁的阿姨接着问她。
“啊。”她说,心里有一点尴尬,因为那个大儿子,就是她爸爸。
内行人看出的门道, 他全都告诉了我们
《美术馆的秘密》
蓝庆伟
浙江大学出版社
2020年4月
本书作者蓝庆伟是美术馆学与艺术史学者,曾任成都当代美术馆执行馆长,现在则是独立策展人。他多年来一直从事美术馆管理、美术馆学研究,以及当代艺术评论与策展实践等,对有关美术馆的种种“门道”,再内行不过。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在这本书里,作者可以说是毫无保留地将他从内行角度所了解的、同时也对普通人逛美术馆有帮助的信息,和盘托出,而且讲得通俗易懂,亲切细致。
比如,他告诉大家,去美术馆或博物馆参观时,你的手放在哪里都是一个需要注意的事项。最起码,不要触摸展柜:因为人的皮肤上有汗液和油脂,如果许多人触碰过展柜玻璃,层层叠叠的指纹就会让玻璃变得模糊,从而影响到其他人的观看。
他随后举了一个例子:2012年11月,在上海博物馆举办的“翰墨荟萃——美国收藏中国五代宋元书画珍品展”上,很多观众自带纸巾参观,不断擦拭玻璃上的手印和脸颊印——看到这里我笑了,很多人真的是把脸贴在玻璃上看呢——以期达到最清晰的观展效果。
书中还有一个章节让人觉得“提醒”得很到位,那就是关于外展(国外美术馆藏品来到国内展出)的。作者提醒大家:真正高水平的外展,引进要求也很高,所以国内时常也会出现一些打着国外大师的名头大肆宣传、实际上却只是展出了原作的复制品、版画或雕塑衍生版的商业展览。
对此如何鉴别?内行这样告诉大家:首先,这些展览一般都是“标题党”;其次,留意展览介绍的正文里写的是展览原作还是还原原作;此外,你还可以根据展出场地和门票的价格来判断。“有口碑的美术馆一般不会有太离谱的商业展览……对于在商业场所举办并且门票很贵的展览,最好还是先在网上搜一下多方讯息和口碑,再决定去不去看。”
世间万物不可逆的消逝,被写得那样美
《摩灭之赋》
[日]四方田犬彦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2020年1月
今年67岁的四方田犬彦,是日本知名的比较文学学者,喜爱中国古典文学。他说,汉字的“摩”与“磨”,前者寓意用手抚摩,后者寓意以石头为工具进行打磨。
在他这本《摩灭之赋》里,作者讲述与思考的,是世间万物被时光、海浪、风和阳光慢慢抚摩、渐渐消逝的过程。他对这个过程十分着迷。我个人的阅读感受之一,是日本的作家对于有关死亡、阴影与消逝等等概念,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兴趣。
“摩灭之物告诉我一个真理:终末的结局与生俱来,却又被无限延期,就那么如影随形,随机的下一刻,便可能是事物的终点。”
他说自己从小就喜欢在海岸上走。并非因为不会游泳,而是喜欢观察岸边漂来了什么,有时还会捡回家里去。被打湿的小石子和贝壳,为什么看上去那么美?而当它们表面干燥之后,就显得平平无奇了呢?这是作者童年的困惑之一。
如今,四方田犬彦渐渐对这个积年疑问有了自己的看法,原因也和摩灭有关——“我想,小石头和贝壳之所以在水中熠熠生辉,是因为它们正在被水摩灭,正走在缓慢离去的路上。这样的命运,让它们闪闪发光。”
珊瑚在海中被摩灭为细沙,硬糖在口中被慢慢含化;古代的石刻佛像被空气摩灭得轮廓模糊,生命被生活摩灭至死亡……据作者所知,之前几乎没有人对这种现象上的美学感兴趣,“所以,在摩灭的问题上,既没有先驱为我开路,也找不到专门的理论学问来做庇护。”
但他在前言中写道,如果要说这本书在立意方面得到了哪本经典的支撑的话。“我想应该是《庄子》。”
笑着看完了所有日记,却没能笑到最后
《绝对笑喷之弃业
医生日志》
[英]亚当·凯
北京时代华文书局
2019年5月
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这本书的译名,它和原书的名字“This is going to hurt(接下来会很疼)”相去甚远。
这句话,我猜,是作者当年作为医生时常说的一句——对准备接受治疗的病人们。当然,这本书确实让我笑了很多次,英国人的幽默在书中名副其实得到了体现。但把“绝对笑喷”四个字硬放到书名里,还是让我觉得用力过猛。
令我遗憾的还有一点:写下这本书的作者亚当·凯,2011年就辞去了医生的工作。大概是他的喜剧天赋果然出众,他后来改行当了编剧。他在一开头就说,父母至今也没能原谅他做出的这个决定。
这本书诞生的由头,就和他的转行有关:辞职5年后,他收到英国医学总会的信,通知他:他的名字将被从医生注册名单上移除。亚当在清理文件的时候发现了自己曾经的职业日记,翻看之后,感慨不已:那段日子太难了,但也是无限宝贵的回忆。
他整理了这份日记,从自己医学院刚毕业、开始实习的时候讲起,一步步到他如何成为一名正式的妇产科医生,以及与这段经历相关的各种见闻、病例和病人。他的语言真的非常生动,比如形容自己一个人在住院部值夜班的情形,就像是“在独自划动一艘巨轮,船还着火了,而且没人真的教过你该怎么划船……”
所有的医生都太累了,长时间工作,并且强度很高,总是精神紧张。纵使作者把他高超精彩的幽默感随时覆盖在这些故事上,你还是会忍不住心疼这些劳累不堪的医生们。
连续工作16个小时是常态,有一年的圣诞节,他在自己的车里醒来,然后意识到因为昨晚值夜班太累,坐进车子就睡着了,一整夜就睡在车上;还有一次,亚当告诉一位病人他得等到下周才能做上核磁共振,病人听后大怒,威胁说要打断亚当的腿,而亚当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太好了,那样就能歇几周病假了。”
2010年12月2日,亚当给一个产妇剖腹产的时候,发现由于胎盘早剥以及胎盘前置,不仅孩子已经死了,而且产妇开始大量出血,1升、2升、3升……他和同事对子宫进行了两次背带式缝合,依然没有用,最后另一位医生赶来,切除了子宫,产妇共出血12升,直接被送进了ICU。
那是对年轻的、讨人喜欢的夫妇,新婚不久,而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手术后,亚当哭了一个小时。而这也是他写的最后一篇职业日记。(Violet)
提前读小说,给将来观影做准备
《猎人》
双雪涛
北京日报出版社
2019年7月
说双雪涛是目前国内风头最劲的作家不为过吧?他的小说改编的两部电影,《平原上的摩西》刚刚杀青,《刺杀小说家》定档明年春节,同样的主创阵容强大,同样的让人心生期待。
本打算追逐着这个热点,在电影上映前好好把两部原著小说拿来读读看——这不仅是给将来的观影体验埋好伏笔、做好准备;发现和探究小说文本在影视剧改编里的执行与变动,也很有乐趣。
但阴差阳错选择了双雪涛距今最近的出版物。《猎人》是一本短篇小说合集,包含了十一个时间、主题与内容相去甚远的故事。我每天在上班的地铁上看一个,每天都是不重样的阅读体验,刚刚好,读了十一天。
个人喜欢民国武侠故事《武术家》和《Sen》,能让我想起张北海和徐皓峰笔下那个“逝去的武林”。如双雪涛所述,他在“以无休止的好奇写一切怪怪的东西”,但他似乎没有给这些“怪怪的东西”一个明确的所谓中心思想。但有一些句子是真的好呀,比如“狂妄的人总能自娱自乐,因为才华就是朋友”,比如“我羡慕河流,你永远截不断河流,你可以建水坝,但是河流并没有被截断,只是在等待”,比如“他说话也字斟句酌,句子都像是石磨磨出来的,既均匀又乏味”。
最妙的是这一句,“还是不能给你打比喻,你承受不了比喻,一定会误解。”(奥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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