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累30余年读与思捕捉西方文人的“生命冲动”

华西都市报 2020-05-17 02:39 大字

为名人作传，并不算稀奇事。但刘小川有独到之处。他运用多年静心通读中西哲学思想的根底，摆脱了大量资料式传记或资料式文字的纠缠，敢于亮出自己的文采和自由的思考，从而创新出一种崭新的文体——融合随笔、杂文、小说、评论、甚至诗歌等长处于一身，清新自然，通俗易读，不减深刻。他因此被称为“中国传记文学的革新者”。

全新力作《品西方文人》

2017年，刘小川受邀到湖南浏阳讲苏东坡和李太白。一位高中生读者在现场提问时谈及，你在品中国文人时，渗透着许多西方文化大师思想，是否会写一部《品西方文人》？刘小川听后很受启发，动笔尝试书写《海明威》竟一气呵成。得到身边朋友和读者认可之后，他全力投入写作当中。三十余年的读与思，再次喷薄而出。

就这样，《品中国文人》畅销12年之后，刘小川抬笔写向了西方文人，推出全新力作《品西方文人》。他将从文学、哲学、绘画、戏剧、雕塑、音乐等各个文化领域选取30多位西方文化最具代表性灵魂人物，为读者勾勒西方人文精神的精髓。经过18个月的写作“强行军”，“书房里隐隐有气流。仿佛阳台上也安装了思维弹射器，情绪加热器，信息处理器。”（刘小川语）2019年底，终于完成了《品西方文人》的1、2卷，2020年4月底，由天地出版社出版面世。两卷约40万字讲述了海明威、毕加索、海德格尔、普希金、莎士比亚、雨果等11位西方文化巨匠的精神脉络。第1、2卷出版后，刘小川的书写仍在继续，托尔斯泰、弗洛伊德、尼采、列宾，乃至受西方现代文学影响的川端康成……正陆续在他笔下“现形”。

西方文人的生命张力早已是举世公认，阐释者众。如何写出新意和独特、深度呢？枯燥、生涩的人物生平，如何变得有趣有料呢？刘小川的选择是，把能省的都省掉，写人物的重中之重，宏观与微观并重，理性与感性交融，捕捉每一个人物最纯粹的部分，然后注入自己的见解和情感。把传主们的思想、作品及生活有机结合，瞄准他们生存的细节，捕捉他们刹那间的生命电闪。在至情至性的传奇人生中，探寻平凡走向伟大的生存奥秘，理解他们浸透着心血与灵魂的作品，汲取这些行走世间的卓越智慧。他说，“捕捉西方文人的‘生命冲动’（柏格森语），乃是本书的发力点。”

走进一个文人的灵魂

不管是西方文人还是中国文人，走进一个文人的灵魂，刘小川有一个一以贯之的秘诀：从童年，从生命河流的源头去寻找其一生性格命运的主要线索。比如他在写海明威时提到，海明威生于芝加哥郊区的橡树园，父亲是医生，母亲也受过良好的教育，有虔诚的信仰。“这位母亲给念小学的海明威买了大提琴，而海明威医生早在海明威三岁时就递给儿子一根鱼竿。父亲又送给儿子一支猎枪作为生日礼物。这支五尺猎枪直指丛林，打开了无限的宝藏。童年的鱼竿、猎枪改写了他的生活，激活了他的野性基因，塑造了他的价值观，催生了崭新的文风。这一类近乎疯狂的离经叛道，源头却是诱发野性的鱼竿和猎枪。鱼竿招呼无边野地，拢集河流湖泊。”

在写西方文人的运笔中，刘小川中西切换，毫不违和。比如他从托尔斯泰自娱自乐的田园生活，接驳上陶渊明的“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或是在说到莎士比亚儿时的静默善思时，来一句《论语》中“巧言令色，鲜仁焉”当评论；叙述年少雨果为爱痴狂时，又恰如其分地引述陶渊明的诗句“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在评价海明威使用语言就像拍电报，首创了所谓冰山式写作法，八分之七隐在水下。“话里有话，意在言外，就像中国古代文献，例如《春秋》《论语》《史记》。”在《品西方文人》系列作品中，我们已经看到了刘小川对西方文人掌故之娴熟，对西方思想理解之深刻。这来自他对西方文化的几十年阅读积累。

中学时代看完伏尼契的长篇小说《牛虻》，刘小川的双颊像着了火。他用三颗爬树摘来的柚子换得半部《安娜·卡列尼娜》，至今认为很划算。他把托翁的书带到野地去读，列文，吉蒂，这两个名字简直像太阳和月亮。列文在他的庄园和农民们一起割草，他累了，在草垛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是早晨，大雾中有一辆马车驶过，车上坐着他朝思暮想的吉蒂……“那个小说场景简直逼入了我的灵魂。“法兰西来了，德意志来了，英国，美国，丹麦，日本……我的枕边书几乎被西方作家垄断。日本是学习西方文化比较成功的国家，无论人文还是科学。由文学延伸到音乐、绘画。我看画二十年，如今尝试着写几个西方画家。哲学家一直是我的主攻方向，尼采、罗素、胡塞尔、海德格尔……”

反复进行追问与锤炼

多年来他致力于三个打通：打通中西，打通古今，打通雅俗。要完全达到这个目标，很难。但对刘小川来说，难才有意思。“爬山永远爬不到山顶。那些巍峨的山脉我永远不知道高度，但登山至今回望山下，对高度和开阔度是有感觉的。一切回望之思都是朝着未来的。所有的追问都围绕着一个古老的字眼：爱。荷尔德林说：‘思想最深刻者，热爱生机盎然。’”

虽然三十余年对西方文化大师品读从未间断，但刘小川提笔进入写作状态的时候，仍然每日不超过1500字，反复进行追问与锤炼。当被问到为何如此之慢时，作者引用海德格尔的话回答：少一些哲学，多一些思想的细心；少一些文学，多一些文字的保养。

刘小川的写作得到蒋子龙、张炜、余世存等文学界同行的高度认可。蒋子龙赞叹刘小川：“大家耳熟能详的经典人物，曾被无数人讲过、评过、写过，他竟能以精妙的哲思、丰沛的情感、飞扬的文采，‘品’出了新意和深意，读来妙趣横生，又不失思想的光芒……小川已成江河，波澜壮阔，气势非凡。”作家张炜的点赞言简意赅，意味深长：“小川文章，莫可限量。” 封面新闻记者张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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